我当真了(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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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她晓得他在说谎。

她自己都觉得难吃的东西,他怎会觉得好吃呢。

要说薛浥对她不好,其实也不是,他对她还算可以,会关心她吃得如何,穿得如何,不过,他的关心太客套了,更像是给客人,而不是给妻子的。

她行至书房门口停下,再次看了眼托盘中的阳春面,暂时没坨在一处,这才扣响房门。

“咚咚咚。”

“进。”里头传来了薛浥的声音,清清冷冷的,犹如山涧流动的泉水。

“吱呀”,裴子渠推开房门。

此刻,薛浥正坐在书桌前看书,他微侧着身,单手拿书,昏黄的烛光打在他面上,便是在白玉上镀了一层光,照得他五官分明。

听得开门声,他将这一页看完才抬起目光,见来人是裴子渠,显然愣了一下,反应过后来随即放下书册,上前接了她手中的托盘。

“都这么晚了,公主怎的不休息,何必为臣操劳。”说着,他将托盘放在书案上。

裴子渠撇撇嘴,忍不住在心里埋怨,自打学会下厨后,她每夜总喜欢给他做点宵夜,有时是糕点,有时是饺子,有时是煮面,而他每回都会说这样一句话。

显然,这话跟拒绝无异,明面上是不愿她操劳,实际上是不愿见她。

“我喜欢,我乐意。”

薛浥没接话,拿起筷子开始吃面。

裴子渠转着视线,一眼看到了案上摆放的卷宗,大胤律例,且是最新修订的一卷,里头写了男女嫁娶婚姻之法。

霎时,她心头一跳。

她晓得他看律例是为公事,但她猜,他心里肯定想过与她合离之事。

“……”

裴子渠出神时,薛浥吃完了碗里的面。他看向她,礼貌性地夸了一句。

“公主的手艺又进步了。”

“当真是敷衍。”裴子渠回神,阖着眼皮道:“薛浥,为什么你对我永远这么客气。”她走近他,慢慢将碗筷收入托盘,“今晚的面我尝过,盐放少了,不好吃。”

薛浥清冷的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顿了会儿,他按着裴子渠的手道:“时候不早,公主还是回房歇息去吧,这些东西臣自会收拾。”

裴子渠垂眼看着那只修长如竹节的手,又顺着的手背看到了薛浥脸上,“说得多好听,听着真像是你在关心我。你知道么,我宁愿你说实话,说这面难吃。”

薛浥不着痕迹地躲开了裴子渠的视线,淡淡道:“公主今晚若是想行周公之礼,还请先回长卿院,臣稍后便来。”

裴子渠哼了声,身子一旋,主动坐在了他腿上。

几乎是下意识地,薛浥往后一靠,两人便离得远了点。

这一下犹如一盆头凉水迎面浇来,浇得裴子渠心头发冷,她咬咬牙,用双手圈住薛浥的肩头,问道:“夫君,我是你什么人?”

薛浥垂眸,身前的少女娇美动人,面上却透着似有似无的幽怨之气。成婚将近一年,她确实收敛了性子,待他十分有十分的好,然而这些好他并不需要。再者,她一出现,他便会想起那件屈辱的事。

纵然他晓得那日不是她下的药,是他误会了她,但她也不该践踏他的尊严。

“公主是臣的妻子。”

他答了,神色平静,不喜不悲。

“妻子,妻子啊。”裴子渠喃喃地念着,心头愈发委屈,她直直盯着薛浥,眼眶中渗出些许水光,“你将我当成你的妻子便不该喊我公主,你将我当成妻子,便不该称自己为臣。”

“公主……”

没等薛浥说完,裴子渠自顾自笑了,轻声道:“其实你心里一直在恨我。对不对?”

她就这么看着他,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坦荡地看着他。

薛浥喉间微动,对她,他说不到“恨”的份上,准确说是气,气她找上自己,气自己那晚为何要喝酒水,也气命运,为何让他长得与纪忱有几分相似。

然而这些话,他只能放在心里。

“臣不敢。”

裴子渠收紧手臂,故意往前贴了贴。薛浥的唇生得不薄不厚,颜色如丹蔻一般艳丽,唇珠也极其漂亮,只是,这样好看的一张嘴,却很少说出好听的话。

“你嘴上说不敢,但你心里敢得很。”

倘若换做往常,她一定只字不提两人的关系,只管同薛浥嘘寒问暖,而今晚,临莞姑姑的话提醒了她,一条道走不通,还有其他无数条。

反正都是这不冷不热的局面,试试其他法子又如何。

薛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