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第二日醒来时,步府上下变了天。 步瞻昨夜宿在听云阁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相府,一时间,眼巴巴赶着恭维这名新夫人的下人络绎不绝。与之相对应的,是昙香院的一片死寂。 青菊接过府中送来的香炭和被褥,乐得合不拢嘴。倒是绿芜先发现了自家主子的不对劲,担忧上前道: “小姐,您是身体不舒服么,面色怎么这么差?” 姜泠咬着牙:“我有些……难受。” 她忍了一上午。 起初,她本以为是正常的反应,可后来那处的灼意越来越烫,竟有几分炙烤感,疼得她颦颦蹙眉,又因为羞臊而难以启齿。 下人慌忙去给她找药。 姜泠接过青菊的药膏,屏退众人,细细探查伤处。那地方竟比昨日还要红,还肿了一大块,她忍痛咬牙,敷了一层冰冰凉凉的白玉膏。 这才稍微好受些。 见她半天没动静,青菊姑姑终于急了,隔着一层屏风,道:“夫人,要不要奴婢来帮您?也都怪奴婢,昨夜忘了提醒您。相爷一个大男人不知道轻重,夫人定要自己注意着自己的身子,若是留下了什么病根,那就大事不妙了。” 她站在屏风后头,红了脸,诺诺点头:“下次我会留意。” 正说着,庭院外忽然来了一批人。为首的那个是步家的管事,姓孙,手里捧了一大堆东西。 “夫人,这是相爷吩咐奴才们送过来的。有珠钗、衣料、脂粉,还有些调补身子的名贵药材。” 姜泠让青菊和绿芜谢了礼。 待对方走后,姜泠绕过那一面素雅的屏风,因为疼痛,她踉跄了一下,所幸被绿芜扶住,这才没有跌倒。 彼时已至正午,明晃晃的日光洒落进来,于少女面庞上投落一层薄薄的影。姜泠并未施粉黛,反而更加耐看,宛若芙蕖出水,清丽可人。 青菊瞧着她,心中愈发感慨,这位新夫人当真是个尤物。 也难怪相爷出手这般阔绰,眼前这些珠钗衣料,皆是稀罕宝贝。 青菊爱不释手,姜泠却神色缓淡,似乎并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这些东西,她在太傅府、在宫中,见过太多太多。 直到青菊姑姑恭维出那句:“大夫人,相爷还是把你放在心上的,特意派人送了这么多宝贝,相爷对夫人您可真好。” 姜泠回想昨夜,响起男人辗转时的温存,忽然抿唇笑了。 她的笑容很轻,很浅,带着几分寻求安稳的恬适。 世人都说奸相步瞻乃恶煞化身,阴狠狡诈,不近人情。 他冷得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姜泠看着满屋子的东西,心想。 这位臭名昭著的步大人,似乎也没有外界传闻所说的那么糟糕。 …… 她让绿芜将步瞻送来的东西收下。 这小丫头神经兮兮地将她叫到墙角,从袖中取出一物。 一封家书,家书里还夹着几张银票。 姜泠面带疑色,将书信打开,其上字迹与口吻,皆出自她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姜家小公子姜衍之手。 信中写满了对她的关切与忧虑。 绿芜道:“小姐,这是三少爷偷偷差人送来的。许是料想您在这边过得不太好,小少爷还偷偷塞了几张银票。老爷说,不准家里人给您送姜家的钱,这些银票全是少爷替丹青楼抄书换来的,他让小姐放心了用。” 姜衍小她三岁,虽未成年,可行为处事十分成熟,甚至很会照顾姜泠。 “小少爷托人来说,不光是他自己,老夫人也很担心小姐。只不过因为老爷的原因,他们都不敢来看您,老夫人说,小姐您在这边要好生照顾着自己。等这阵子风头过了,他们再想办法来见您。” 姜泠将家书边角压平,叠得方方正正的,小心收回匣中。 刚一收回手,便听到一阵骚动声。 冯茵茵正身后跟着两名女使,摇着小扇,朝这边走了过来。 “大夫人。” 对方看上极恭顺,袅袅向她一福身。 姜泠一转头,便对上一张笑吟吟的脸。 即便对方满面和煦,但不知为何,总让姜泠觉得有几分不自在。冯茵茵穿着一身烟霞色的对襟纱衣,衣尾险险坠地,自是一番妩媚娇柔。 “奴婢冯氏,问大夫人安。” 她的声音很是娇俏,带着小女儿独有的娇憨可爱。姜泠淡淡颔首,还未来得及开口,冯茵茵已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