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孩子抚养长大罢。 想到这里,姜泠心胸之中忽然闷了一团火,火焰炽热,竟她浑身灼烧得发抖。她闭着眼,面前一片黑暗,唯有婴儿啼哭声 姜泠一遍遍告诉自己。 她要活着,要活着看一眼孩子,要看着他健健康康、快快乐乐长大,要让他逃离那个绝情父亲魔爪。 人生短暂,须臾而过。她可以有很多种死,病痛、饥饿、战争、天灾……唯独不能死在,给那个绝情男人生孩子这件事上。 姜泠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只觉得昼夜更替,隐约有熹微晨光透过窗牖,照射了进来。 她听见一阵急匆匆脚步声,似乎有人动了怒,产房外下人跪成一排,连连求饶。 终于,她两眼一闭,彻底晕了过去。 …… 醒来时,是个明媚午,暖融融日光落在人身上,姜泠抬了抬沉甸甸眼皮,一眼看见守在床榻边绿芜。 见她醒来了,这小丫头猛地扑上前,哭声来。 “夫人,您终于醒了。奴婢还以为、以为再也不能服侍您了……” 她哭得很厉害,两只眼睛红通通,像只小兔子。 看着小就陪伴着自己长大心腹丫鬟,姜泠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她被方扶着身子,榻上坐起来。 有下人端着药碗、毛巾等物,鱼贯而入。 绿芜,她生了一位小公子,爷已小公子名定了,单名一个“煜”字。 待到周围人退下,绿芜才委屈兮兮地挤过来,吞吞吐吐道:“了夫人,在您昏睡时,府还发生了一件事,奴婢不知该如何同您……” “什么事?” 这话时,恰有一道冷风灌入喉咙,呛得姜泠俯下身,猛烈地咳嗽起来。她咳得太过于剧烈,引得绿芜又是一阵紧张,慌忙又倒了一杯热水。 “夫人,您先莫坐起来,奴婢去给您找件衣裳披着。” 周遭并不冷,姜泠却觉得掌心冷汗涔涔。绿芜给她披好了件衣裳,终于道: “夫人您莫生气……在您昏睡时候,奴婢、奴婢看见爷差人,往昙香院送了大婚喜服……” 姜泠上动作僵了僵。 她正双捧着茶杯,闻言,两顿时滞在半空之中。 绿芜在一侧提心吊胆,却又不敢此事隐瞒下来,见自家夫人这般,小丫鬟赶忙上前去安慰。 却还不等她声—— 只见床榻上少女乌发披肩,怅然若失地垂下眼睫。 “这样么?” 她还没死透呢,步瞻就着急着把冯氏抬进门了。 她心彻底冷下去。 也奇怪,许是在鬼门了一遭,如今听着步瞻要迎娶冯氏,她竟未感觉有多少伤心。 姜泠敛目垂容,看着茶杯里平静水面,倒映她一双平静、死气沉沉眼。 她指僵硬,放下茶杯。 余光一眼捕捉到,正置于一侧桌案上红布。 见状,绿芜目光也放了过去。那是一块方形、大红色布,布面很干净,未染半分针脚。看到这儿,姜泠忽然想起来——按着大宣习俗,她要亲操持冯氏过门礼。这一名与自己争抢夫君妾室,亲送入丈夫房间中。 就连方过门所穿婚服,都须得正妻在其上绣一朵百合花,以此表达“百年好合”美好祝愿。 冯茵茵婚事定得急,就连嫁衣也是连夜赶制。 故此,方未直接送嫁衣,而是红盖头送过来。如若姜泠死了,方便名正言顺地上位做了步家母,若是姜泠福大命大,那便要她这名正室亲在其上绣上一朵百合花。 绿芜看见那盖头,气得嘴都歪了。 下一刻,却看见自家子招了招,示她取过那方盖头。 “夫人……” 绿芜错愕,“您真要替冯氏绣这盖头?” 姜泠身子坐直了,取一根金灿灿丝线,落针。 她指恢复了知觉,虽没有先前那般灵活,但绣一朵百合花还是游刃有余。 绿芜再也受不住了,兀自在屋内来回踱步了阵,终于拥上前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