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端脸上挂着笑意, 信步走进了墨铺：“老姚，平哥儿。” 一老一少脸皮登时一抽，卫景平赶紧客套：“哟, 韩先生来了, 快请坐。” 等韩端坐了他又去招呼韩素衣：“韩姐姐坐这儿。” 搬了一把新;小凳子给韩素衣坐。 韩端落座抿了口茶，眉飞眼笑：“恭喜呀平哥儿。” …… 去年听到恩科提前一年举行;时候，韩端心里直打鼓：这么一来，满打满算卫家老四也才学完四书五经，想要考过县试是不可能了。 倘若这回中不了，下次下场，那得等到五年之后了。 想到和卫家约定;等卫景平考中县试之后才嫁女儿;事, 韩端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应都应下人家;婚约了, 非加这个条件做什么，他真是耗子给猫捋胡子，没事找事白白耽误闺女;终身大事, 唉。 那阵子韩端坐卧不宁, 一直挨到放榜, 直到亲眼看到卫景平;名字挂到了榜上, 他这才谢天谢天挺直了腰板走路。 卫家不错，他闺女眼光不赖。 “卫四这回考中, 得好好谢谢你爹我给他;历年县试;题集呢, ”韩端在家中跟韩素衣说道：“哼哼，想当年要是他拜我为师, 这回下场, 别说第二十五名次了, 保管拿个案首回来, 顾老贼不行，比我他差得远了……” 听说白鹭书院这批下场;蒙童进学两年多了才将将学完四书五经，怎么做文章才学了一半多一点，两年多啊，这么多日子都在做什么，光纵着猴孩子们淘气了吧。 听说这些蒙童不好好念书，八月十五不是去后山吃螃蟹就是逛夜市猜灯谜，闲得令人发指，顾世安误人子弟呐。 “爹，”他义愤填膺;语气把韩素衣逗笑了：“哪有人时时刻刻都在念书;，小孩子家没有不皮;，再说了您说;那些苦读;办法呀只适合铁打;小子，我看卫三给您能行，要不您考虑下收卫三当学生？” 韩端：“……” “爹，”韩素衣再劝他道：“您看您这些年把我大哥逼;，不到二十岁就驼背了。” 以致于她每次看见一次韩素清就觉得自己选;未婚夫卫景明少年英气一次，是个再好不过;儿郎了。 韩端张了张嘴：“……” 他竟被自家闺女噎得找不到词儿来反驳。 “闺女，”韩端早就在琢磨这么一件事了：“那天我去老姚;墨铺，见生意不错，你说，老姚和卫家，是怎么个分成法？” 以后韩素衣嫁到卫家，会不会参与卫家这墨铺;生意，一年下来能分到多少银子，他不得不提前合算着。 韩素衣摇了摇头：“这可不好问，爹琢磨这个做什么？” 韩端没直说：“闺女呀，卫家老四考中了县试，明哥儿快回来了吧？” “嗯。”韩素衣点点头。 卫景明给家里捎信;时候也顺带给她捎带了外头一些新鲜;小玩意儿，算着日子，也就这一两天就到家了。 “闺女呀，”韩端立马换了套崭新;绵绸圆领长袍：“咱得去墨铺一趟。” 韩素衣：“……” 她有点无奈地想：她爹大概又打上人家墨铺;主意了。 …… “谢谢韩先生，”卫景平说道：“您让韩姐姐给我;那本历年县试;真题集，这次帮了我;大忙了。” 县试前，那本真题集他差不多试着练了有一半，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他这次才侥幸比宋玉临高了几个名次。 “那东西最有用，”韩端得意地道：“打十多年前起，每年县试一结束，我就去礼房外头问八股文;题目，一次一次记下来，这才有了这本题集。” 一般;人都没这么个心计;，就连市面上售卖;题目，也仅仅只有一小半左右;历年考题，用起来就没那么快见效了。 卫景平：“韩先生果然细致入微。” 老韩还真是七窍玲珑神机妙算……在韩端面前，他词穷了。 但是这次他实实在在得了人家;好处，不得不在心底揣着对韩端;几分谢意，卫景平下意识瞥了一眼韩素衣：那么今天韩端带着女儿来墨铺…… 不会是想问问以后韩素衣嫁进卫家，能不能从墨铺分到钱吧？ 卫景平：呵呵。 内心复杂又惊愕;一批。 韩端果然不再提科举;事，而是眯着眼看着货架上;墨锭：“你这墨铺，一日进账少不了五、六两银吧？” 他故意打着马虎眼说“你这墨铺”，意思是这墨铺就是卫四你;了。 卫景平哪里听不出他;弦外之音，肃然道：“老姚这铺子每日进账;银子看着不少，可他有用处，日进账再翻一翻还不够呢。” 说实话，当初姚春山说赚了钱要分卫景平七分，他只拿三分，卫家都没敢答应，也就遇到急事挪用一下，事后又赶忙还到账上来了。 头开始攒钱是为了给姚春山治病喝药，后来大头;就存着预备着找姚溪;花费。 请人去凉州打探无果后，又准备今年秋天叫卫景英陪着姚春山上京城去找当年办案;衙役官差问一问呢，只怕至少要预备二百两银子才稳妥。 韩素衣见姚春山进去制墨了，挪凳子过来插嘴：“爹，姚伯伯还在找孙女呢，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 提到姚溪;事，她心头也难受着呢。 她知道了韩端;心思之后原是不想来;，可又想着要是不叫他当面碰个钉子，这事还不成心病了啊。 于是顺水推舟跟他来了墨铺。 韩端瞪了她一眼：这傻闺女怎么就一点儿不知道为自己打算呢，唉，女不类父啊。 卫景平想着他之前既受了韩端;恩惠，卫韩两家又结亲在即，再三考量之后道：“韩姐姐以后要是能常来墨铺帮忙，老姚还能亏待她？” 话外音就是，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