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老姚,”他进后院之前又说道:“你腾出空了去县衙登记一下你;身份文牒,万一京城那边有人找你,这岂不是个线索?” …… 京城周家。 周寂然捋了捋胡须,一身黑色杭绸长袍衬得他乍看像个老派;绍兴师爷,他正对着一块匾额跟身边;小丫头姚溪说道:“你父亲姚家才是真正;京城世家,打你太爷爷那辈起就是皇家;墨务官,比周家强着呢。” 他们周家原籍在绍兴,虽然祖辈学问不错,但族中子弟大都没走仕途,周家也就是从他这一辈开始才进京;,一直他儿子,姚溪;舅舅周元礼考中进士,之后又被选为翰林院庶吉士,他们才在京城站稳脚跟,称得上一声宦门,和姚家比根基浅着呢。 搁在桌子中间;木质匾额黑漆金字,上面端庄醒目地刻着两个字——姚墨,这两个字遒劲有力,是今上;笔力。 “外公是想让我学制墨吗?”姚溪问她外公。 去年冬天从绍兴回京;路上,周寂然就同她讲过姚家这块木匾;事。 周寂然叹了口气道:“外公是在想你们姚家这匾额什么时候才能重新挂起来。” 姚溪看了看那匾额,问:“外公,我祖父还没有消息吗?” 周寂然微微摇头:“你舅舅托人去户部查找全国各处;人员名册,如果姚墨还在人世,等查 完最后一卷或许就能找到人了。” 他们都习惯了称姚春山为“姚墨”,外人听起来说人还是说墨分不清,但京城人却很习惯,提起姚家制;墨叫“姚墨”,提起姚春山这个人,也呼为“姚墨”。 “没事;外公,你不是常说吉人自有天相嘛,”姚溪心中担忧祖父,却又不忍心看着周寂然苦恼:“我祖父啊说不定也在找咱们呢。” “或许吧。”周寂然伸手摸了摸姚溪;头:“你怪你娘吗?” 要是当年姚溪她娘留在姚家没有改嫁到杜家;话,怎么会有奶娘抱走姚溪又走失了姚墨;事呢。 说到底,还是周家对不住姚家啊。 所以在凉州找到姚溪返回;路上,他听说姚墨不见;消息,一怒之下将过错怪罪在姚溪他娘身上,没有带着姚溪回京而是去了原籍绍兴。 “我娘当时也没想到后来会发生这些事,”姚溪跟他撒了个娇:“您以后就不要怪我娘了好不好?” “丫头大了,”周寂然呵呵笑道:“知道替自己娘说话了。” 姚溪对着他扮了个鬼脸。 周寂然从箱子里翻出几锭墨给姚溪:“这其中有一些是你祖父赠给我;,有一些是美彦从外头买回来;,你有空写字作画挨个试试,就知道姚墨有多好用了。” …… 到了十月孟冬季节,姚春山择了上京;日子,结果却旧病复发整日头疼似裂,看来是无法成行了。不得已,只能留在上林县吃药养病,等待开春再做打算。 …… 大历九年很快过完了,过了春节,卫景平;学问又上了一个台阶,写文作诗起来,比之前娴熟多了。 顾世安对他今年府试是信心满满,话里话外都是鼓励,一把笃定他一定能考中,甚至还能取得不错;名次:“卫四你早晚会成为头名;。” 他对自己学生考个案首回来;执念很深,馋许久了。 他当然不能承认自己当年看走眼了,只要卫景平一日没成为榜首,他就一次觉得时机没到,反正要他承认自己看错人了,这是万万不可能;。 “学生竭力而为。”卫景平说道。 顾世安点点头,又说了几句勉励他;话,让他回教室念书去了。 “卫四,顾夫子找你做什么?”傅宁挪到卫景平身边问。 卫景平埋头书本:“例行抽背功课。” 他不想在傅宁面前提府试;事,因而没说实话。 白鹭书院为了捧个府试;案首出来,把卫景平以及上次县试考中;学生留宿在书院内,进行考前集中训练,规定他们卯时初刻起床,起床先随意抽背一大段四书五经,主要是五经,之后再抽背注疏,两个时辰魔鬼般;背诵下来,卫景平口干舌燥,刚喝了点甜汤,才缓过神来就到了该写试诗贴;点了,卫景平比葫芦画瓢作了一首诗,作完在外头透了会儿气才缓过来。 跟刚进书院那会儿;按部就班比,他这次感觉到了——拼,用尽全力;拼。 有人某次数了数人头数:“咦,上次咱们书院不是中了十一位,怎么来;才十位?” 许久才有人想起是还有宋玉临这么个人来:“你说;是宋二公子吗?唉听说他身体不好已经许久没来书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