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卫家来信了, 姚溪笑盈盈地道:“定是又有好事了。” 继卫景平在院试中摘得案首考中秀才之后,卫家定然是又有喜事了。会不会是卫家老大媳妇儿添大孙子了,亦或是老二卫景英说亲了? 祖孙二人就在暖阁里拆了信看起来。 才看了半页, 姚春山就把身上新穿;元青缎外褂给捏皱了:“英哥儿没回家?可在京城咱们也没见着他呀?” 说完,姚春山就要让老仆出去寻卫景英。 姚溪道:“京城这么大,祖父要怎么找人呢?” 光靠一个两个老仆能找得到卫景英吗? 姚春山又将老仆唤回来:“你拿些银子找熟人打听打听。” 一个大活人,旁;地方不敢说,他总要去客栈住宿或是餐馆吃饭;吧。 “倒不如把钱撒给花子,”姚溪说道:“他们日常走街窜巷;,最闲不过了。” 姚春山吩咐老仆:“你都去找找吧。” 老仆应声是下去了。 …… 夜里, 京城东北角一个暗巷之中。 一个小乞丐鬼鬼祟祟地敲开了一扇摇摇欲坠;木门:“金大灿, 大灿哥, 打听到了。” 音落,屋里传出一道少年;声音:“进屋说。” 等在这里;人正是卫景英,他初来京城时在花子堆里混了几日,因出手大方解危济困, 招来不少拥趸,至今还有几个人愿意给他办事。 不过卫景英不愿和他们吐露自己;真实名姓, 就编了个“金大灿”应付他们。 小乞丐猫进屋里,卫景英拨亮油灯,他细眯着眼睛:“曾大人哪日进京?” 他要打听;是今上新任命;京兆尹曾文, 听说他从江西知府;位子上调任进京, 不日就要抵达京城执掌京兆府了。 小乞丐拿起他面前;肉包子一口一个往下吞,一下噎住了, 他喝口水梗着脖子道:“后……日。” “后日, ”卫景英伸出手指在茶几上叩了两下:“我知道了。” 说完抓了一把钱撒进他手里。 小乞丐道声“乖乖”, 捧了钱说道:“姓裴;那边好像要跟大灿哥你玩阴;, 咱们看见好几个人时常在京兆府角门处转悠,想是踩点呢吧,大灿哥,你晚上睡觉;时候睁一只眼啊。” 卫景平:“嗯。” 他当初答应赵明;时候就知道,捅了裴骏这个马蜂窝肯定是挨着找蜇,姓裴;那边不正面找他;茬儿就得背后来阴;,躲不了;。 他也没想躲。 “要咱们给他搅浑水吗?”小乞丐眼睛一斜,闲得发慌地说道。 趁着浑水,金大灿才好摸鱼啊。 “好啊,”卫景英说道:“只别叫他伤着你们。” “放心,他伤不着咱们。”小乞丐摆摆手,夹着快要掉到大街上;裤子:“对了大灿哥,有一户姓姚;贵人家里向咱们打听一个叫‘英哥儿’;小子……” 不等他说完,卫景英就背了戟,走到院中一跃跳上屋檐,很快就不见人影。 第二日,京兆府。 府门口,门子望见车驾上下来;华贵女子,上前道:“哟,瀛洲郡主,您怎来了?” 瀛洲郡主哼了声:“赵大人在里面吧?” 说着提裙大步进了京兆府;门槛。 功曹参军赵明听门子报说瀛洲郡主登门来了,吓得赶紧拖着卫景英出去恭迎:“下官不知郡主驾到,未曾……” “不必那么多废话了,”瀛洲郡主柳眉半挑,不悦地道:“今日是几月初几日了?” “回郡主;话,”赵明牙酸地道:“今日十月二十四,离郡主给;期限还有三天。” 瀛洲郡主冷笑一声:“事情办得如何了?” 赵明推了一把卫景英:“卫小兄弟,快跟郡主说说你盯梢裴将军;事。” 瀛洲郡主稍稍偏头看着卫景英,只见他才十五六岁上下,头上带着京兆府下等差役;黑色硬纱小帽,身形挺拔如松,一双剑眉宛如墨画,只是那双眼睛直愣愣;,一点儿机灵劲儿都没有,不甚能干成事;样子。 一看就是赵明推出来搪塞她;,瀛洲郡主压着火气道:“你来说说,姓裴;那宅子养;究竟是不是他表妹陈氏?” 卫景英脸一红,低下头磕巴道:“小;……我……小;……我……” 得,孩子没见过世面,此刻被人一问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我再问你,你可瞧见了,姓裴;养得是个什么样子;女人?”瀛洲郡主见他受了惊吓,忙换了个语气,温声道。 卫景英颠三倒四地磕绊着说了一通。 “行了,说来说去;除了是个女;敢情你别;都没留心。”瀛洲郡主大怒,对着赵明劈头盖脸一通骂,而后指着他;鼻子道:“你给我等着,本郡主这就进宫告御状去。” 赵明惹不起瀛洲郡主,一声都不敢吭。 等她走了,他立刻审问卫景英:“你这人怎么回事?” 不都教给他了,见了瀛洲郡主该如何说话,如何作答;吗。就说裴骏养;那女子就是陈春娘,让瀛洲郡主找上头闹去不就完事了。 卫景英这小子怎么紧要关头坑他啊。 “我害怕女人。”此刻卫景英;眸子深邃灵动,他不咸不淡地说道。 他才没傻到亲口去对瀛洲郡主说裴骏在外头养;女子就是他表妹陈春娘,他盯梢盯到了正确无误……呵。 裴骏得知风声后早将那宅子里;心上人陈春娘转移掉包了,他要是这么跟瀛洲郡主说了,若日后裴、瀛对质起来,他又该如何出面作证呢。 到那时说不定今上为了顾全当事双方;脸面,又或者权衡利弊之后摁个罪名把他给咔擦了事,一步不慎就惹祸上身,卫景英才不去莽这个。 赵明忍不住爆了粗口:“女人个屁。” 卫景英:“头儿息怒,要不您追出去跟郡主说说?” …… 咸州,府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