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回京了。 且不说别的,就甘州府秋闱之前泄露考题,临时撤换主考官一事,不得给谢回擦屁股收拾烂摊子啊。 你看现在除了樊先那个倒霉蛋被革职下了狱,朝廷连谢回的一根毫毛都没动呢,看样子是要保他,既然保了谢回,少不了要他出面平息外省发酵的舆论,挖空心思替朝廷找补回些丢了的面子。 卫景平多心地想。 等举子们落座之后,知府孔道襄肃然起身说道:“文大人还有重任在身,不能亲自到场来恭贺甘州府举子了,今日就请张大人与诸位考官一起,跟咱们甘州府的举子们同乐鹿鸣宴吧。” 文婴赶回京城,不来鹿鸣宴了。 果然被他猜着了。 听说文婴不在,顿感鹿鸣宴的气氛骤然轻松了下来。举子们纷纷拿眼去觑副主考官,翰林学士张得,听说此人最是宽和,除了学问之外甚少关心他事,便逐渐高声交谈起来。 到后来有争得面红耳赤的,竟盖过了唱《鹿鸣》之乐声。 徐泓今日的风头很快就盖过了卫景平这个解元,无他,因为人家坐在在场的身份最高的翰林学士张得的下首,又举止气度不凡,颇得张学士赏识,因此人气那叫一个高。 反倒卫景平这桌,寡言的,肃着脸的,只管赏一道道流水似端上来的菜品的,弄得冷清了。 还是知府孔道襄先说开口说了点什么:“卫举人啊,这次本官本打算将你举荐给文大人的。” 趁着卫景平一举中了解元的热劲儿,他稍稍从中牵线,就可以把人送到文婴的门下了。 谁知道文婴一判完卷立马就回京了,竟叫卫景平投师无门,可真够遗憾的。 卫景平不紧不慢地正色道:“多谢大人美意,在下必铭记大人的提携之心。” 孔道襄满意地点点头,听见鹿鸣曲终,起身端起酒觞,挨个桌案敬了一杯酒,叫开席吃菜。 到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混吃混喝基本满意了,鹿鸣宴的重头戏来了。 鹿鸣宴用来干什么的,那主要是给新科举子展露才华的,因此看着筵席吃得差不多了,翰林学士张得起身道:“得缘圣上天恩,又蒙孔大人盛情,本官有幸与甘州府诸举子同席尽欢,本官先在内帘之中见你们才华如万斛涌泉,做得文章卓然杰出,后见诸位腹中才华俱高,想来若是不受文章绳墨规矩约束,更能做得诗赋佳句吧,不如本官与诸位唱和一二句?” 说了一大段,唯有最后一句是关键,那就是要作诗了。 说完,他举起酒杯敬了酒,最先道:“本官恰好得了两句,就为诸位来个抛砖引玉之句吧。” “甘州从古擅豪雄,况是本朝世著忠。 鹿鸣三章新得句,抟鹏万里步青空。” 张得才吟出前四句,已经叫举子服他不已了,众人纷纷举杯贺道:“张大人才思,我等只能仰望。” “不才不才,”他自谦了句:“献丑为你们起个头罢了。” 他话音一落,一道道视线心照不宣地落到了卫景平头上:卫解元啊,该你了,别谦虚直接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