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毡帐,聚众打牌玩起了赌博,也有人起了歹心,就这么几户人家竟发生了一桩盗窃案,一户家中的女眷丢了头上的银簪子,苦主告到柳承珏那里,他跟卫景平说道:“你卫三哥这身本事不用不可惜了,不如当个捕快给镇一镇歪风邪气,到时候有他在,谁想作奸犯科也得掂量掂量不是。” 卫景平早想给卫景川找个事情干,但他实在是没找到适合的活,因此一直耽搁到现在:“在下回去与三哥商量商量,要是他愿意,在下自然是乐意。” 担心卫景川不乐意干,因此他也不敢一口应承下来。 谁知道回去跟卫景川一商量,卫三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老四你……你放心,三哥一定给你镇着。” 就这么几十户人家,还能翻出他的手掌心不成。 卫景平给柳承珏回话之后此子差一点儿就当了他的门生,要不是科考的题目泄露他未主考成甘州府的秋闱,也不会白白便宜了文婴。 柳承珏多少知道一些谢回折戟甘州府的事情,不敢多置一词:“下官记得好像是吧。” 谢回笑了笑,没说什么。 “柳大人,怎么不见纪大将军?” 之前朝中传闻谢回与纪东风失和,这次谢回解押物资送来龙城郡,柳承珏叫人送信给纪东风,那人一甩袖子说“不见。”,叫他讨了个没趣回来。 柳承珏扯谎道:“纪大人操练兵马过于辛劳,这两日抱病在身,不能来迎接谢大人。” “是本官的不对,”谢回显然是没信他的话:“一来就惹纪大将军抱病,柳大人啊,你带本官去给纪大将军陪个不是?” 柳承珏拦不住他,只好跟着谢回去了纪东风的“帅帐”,跟太守府一样是顶羊毛毡帐,到了见纪东风穿着中衣盘坐在土炕上,一脸不怎么欢迎谢回的冷淡表情:“本将军得了风寒未愈,不能起身恭迎谢大人,还请谢大人恕罪。” 谢回笑吟吟的,完全不跟他计较失礼的事:“听说纪大将军这次出兵拿下了北夷九王子部?如此大的功劳,本官是来向柳大人贺喜的。” 纪东风没好声气地道:“绰耶这厮迟迟不肯北上王庭,到了来年没有粮草银两,只怕又要打龙城郡的主意了,因而下官只好给他来了个先下手为强。” “全俘了?”谢回理着他华丽的袖子问道。 纪东风道是。 谢回极轻地笑了:“俘他们做什么,还要拿粮养着,不如全杀了干净。” 纪东风撩开眼皮看了他一眼:“不劳谢大人操心。” 留着绰耶和他的人不杀,自然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结论,轮不到谢回来插手管闲事。 他和卫景平一致认为:去了绰耶这一支的隐患便可,龙城郡新开何必就添一笔血债,日后北夷人再次南下抢掠,是不是见到汉人就报仇雪恨,一个不留全部杀光啊。 纪东风不想在他这儿开这个头,一旦开了头到时候可能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而且当时卫景平跟他说绰耶的这些人可都是难得的青壮年的劳力,日后开矿井挖个煤什么的,少不得要用到他们的。 这些北夷人每吃龙城郡的一口饭,日后都要从他们身上找补回来的。 杀之无益。 “纪大将军当真要留着他们?”谢回笑呵呵地又问了一次。 纪东风脾气不好地看了他一眼:“留着。” 他还想明年冬天用上煤炭呢,天天烧牛粪闻味儿,哪儿受得了。 谢回便不跟他争执了:“既如此,那本官告辞,纪大将军好好养病吧。” 等出了纪东风的“帅帐”,谢回问:“谢遥光住在何处?” 这话问得突兀,柳承珏愣了一愣才道:“住在东头第三家,谢大人找他有事?” 说着就打算命人去请顾世安来见谢回。 谢回摆手笑道:“想说一些同乡人之间的事罢了,大人不必着人去请,本官去找他就是了。” 说完就大踏步朝东边找过去了。 顾世安端坐在毡帐里,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夹棉直缀,盯着土灶里的火星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回掀开帘子,先瞧见顾小安,书童辨认了片刻,瞬间脸煞白:“夫子,三……三三公子来了。” 顾世安没回头去看谢回:“去请他进来。” 谢回掸了掸身上的官服,走到顾世安面前,他微微弯下腰,看了半天才启唇说道:“遥光,你叫我好找。” 就快把这天下都翻了一遍了。 顾世安在火上烤了个手:“三哥有这么想我吗?” 谢回提起官服在他对面坐下,嫌那土灶里的牛粪味儿重,他拿起面前的茶杯将火泼进去熄灭了:“想啊,怎么能不想,可你藏得那么好,三哥找不着你啊五弟。” 顾世安扯了点唇角,笑意若有似无:“我这不是送到三哥面前来了吗?” 要不是看到柳承珏递上去的折子,见了“谢遥光”这个名字,谢回怎么肯纡尊降贵千里迢迢来龙城郡。 谢回笑道:“你肯让我找着你,让我猜猜,必是那孩子成人了对吧?” 成人了,甚至还考了功名,顾世安要找他让那孩子认祖归宗了。 一提“那孩子”,顾世安一向温润的神情忽而变得狰狞,他抬起手,一拳向谢回招呼过去,对方没躲,被他捶散了鬓发:“谢回,他是你……” 阿炎是你亲儿子呀谢回,你竟一口一个“那孩子”,叫他听了都寒心无比。 谢回不太在乎地拂了拂袖子:“我知道。”他在毡帐里缓缓走了两步路,冷笑道:“遥光,三哥当大官不好吗?” “谢回,”顾世安直视着谢回的双眼,冷冷地问他:“你知不知道顾表姐是怎么死的?大哥又是为何突发心悸才英年早逝的?” 当年谢回为了娶京城里的高门贵女,硬生生毁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