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人留步, ”卫景平厚着脸皮尬吹:“其实还挺好看的,令在下欲罢不能。” 柳承珏:“……”呵,这才是实话吧。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自在, 指了指前头排的大长队:“排队的人太多,我还有别的事情。” 卫景平:“在下也不排了,对了柳大人, 您一到京城就买这个话本, 是冲着作者来的吗?” 柳承珏曾在京城为官多年, 想来早知道“听驴叫”这个作者吧。 “我就是路过, ”柳承珏一口否认:“见这里热闹,”他指了指梅花书坊门前挂的那幅仕女图:“第一眼看上这幅画了,也不知道是谁画的?” 卫景平:“这画……确实画得不错。” 这画看着就更眼熟了, 兴许是顾世安作的。 聊到这里,柳承珏就要跟卫景平说告辞了,梅花书坊的楚掌柜忽然抬眼一瞥看到了他, 忙放下手里的生意, 兴冲冲地对他招手:“柳大人来了, 快进去坐。” 柳承珏:“……” 这人忒没眼色, 都没看见他身边还有个卫景平呢吗。 他领着卫景平步履僵硬地走进了梅花书坊,楚掌柜过来想要叙个旧,见柳承珏一直使眼色,又瞧了瞧他身边的卫景平, 生生克制住了,他同卫景平打招呼道:“这是卫大人吧?”这位去年御街夸官的新科状元容貌很是清秀显眼,让人看过一眼就能记住。 听说后来的榷酒曲令是在他的主张下推行的, 楚掌柜虽然对这种变着法子征收民间钱财的办法颇有微词, 但不得不承认卫景平是个能吏。后来工部又想辙造了记里马车, 投放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载人出行,听说也有卫景平的参与,楚掌柜对记里马车很是称赞,因而对这位卫大人从认为他是个能吏到是个好官,还是很佩服他的。 “打扰楚掌柜了。”卫景平谦逊还礼。 柳承珏给了楚掌柜一个“快把我们打发走”的眼神,楚掌柜:…… “二位大人肯来捧场,”楚掌柜捧起两本《春云传》每人塞了一本:“请你们看书,还望笑纳。” 卫景平见柳承珏收下了书,他也没推辞收了下来,想着等会儿在外头收银的盒子里给投几枚铜板:“楚掌柜,在下冒昧向您打听下,您认识‘听驴叫’先生吗?在下很是崇慕他,想结识下。” 楚掌柜下意识地去看柳承珏,被那人狠狠地瞪了一眼嘲笑道:“楚掌柜要是认识的话就引荐给卫大人,不认识那也没法子不是,横竖本官是不认识,要是认识就告诉卫大人,不来麻烦楚掌柜了。” 卫景平:“在下就是这个意思。” 楚掌柜摇头如拨浪鼓:“不认识不认识,我这也是从书贩手里买来刊印的。” 卫景平失望地道:“哦,在下知晓了。” 柳承珏闲闲地看着那幅仕女图:“这幅画是谁画的?”楚掌柜这下答得爽利:“是工部谢员外郎的手笔。” 一提起这幅画他缩了缩肩,花了他35两银子呢,好肉疼。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十多幅仕女图比较下来,这幅是最好的,贵有贵的道理。 没打听到人,卫景平回到家中又粗略地把《春云传》翻了一遍,没错,这文风确实似曾相识,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了。 一连好几日,卫景平得空就回忆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以上的才子,从白鹭书院数到龙城郡,从翰林院再到户部,连还在国子监读书的傅宁和外放到镇江的晏升都怀疑了一遍,全然对不上。 卫景平:藏得好深。 二月二龙抬头那日,朝臣休沐,卫景平闲在家里等炸年糕吃,得空收拾了一下书架,他先把散落在架子上书信收集起来,打算找个匣子珍藏,过程中忽然有一封书信掉落在地上,他捡起来一看,是去年他写信去龙城府向柳承珏询问卫景川和关红芹二人恋情的时候,柳大人给他的回信。 卫景平拍了拍上面落的灰,他对这封信记忆犹新,此刻不知想到了什么,神差鬼使地打开那封信,从头至尾扫了一遍,忽然笑了。 他现在知道为何看着《春云传》的文笔调调似曾相识了,卫景平记得初次看完这封信,还感慨了一番柳承珏这文思不去写风月爱恨小说实在是可惜,嘿,没想到人家早就入这行了,恕他眼拙。 八九不离十,听驴叫是柳承珏没错了。 怪不得十来天前在梅花书坊遇见柳大人,他神情怪怪的,说话老是卡壳,不会是有点心虚吧。 可是,柳承珏,听驴叫,大理寺卿……卫景平实在是把这一行字串不到一块儿去,他心道:别是自己疑邻盗斧了吧。 得找个机会诈一诈柳大人。 其实他做梦都巴不得听驴叫就是柳承珏,要是得柳大人助力,跑到青楼他的名姬粉丝里头去振臂一呼去某某钱庄存钱,必然有几个听从的,即便某家青楼势头大,老鸨子想控制姑娘们手里的钱财,不让流出青楼去,也得掂量掂量跟大理寺卿对着干腿软不软。 要真是柳大人,那可真是天助他也,非叫他成功不可。 卫景平甚是期待。 隔日放了衙,他在京城有名的谭家菜馆订了一个包间,把柳承珏、顾世安请了过来,喝个小酒,吃点小菜,聊个天。 “卫四难得大方请一回客,”顾世安进来包间就打趣他:“我狠狠敲他竹杠,点两份臭豆腐。” 卫景平面无表情:“夫子啊,我给您点了四份。” 他是这样给老顾安排的:在这儿吃两份,打包带走晚上当夜宵再吃两份,够意思吧。 卫景平来之前和顾世安说了请这顿饭的目的,求着老顾来跟他合伙诈柳承珏的,当然要招待周到了。 顾世安:“卫四乖学生,夫子没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