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海难看地咧了咧嘴:“……” “二叔小叔, ”卫容与还叭叭叭说个不停:“他的真说了。” 卫长海伸手折断一根树枝,拿着手里对着卫容与甩了甩,瞪着眼睛对她发出吓唬的意味。 卫容与“哇”地一声表演了个光打雷不下雨的干嚎:“二叔小叔快来管管你爹吧。” “囡囡到小叔这里来, ”卫景平把她抱在怀里:“你祖父没问过囡囡愿不愿意回去就随便一说, 是他的不对。” 卫容与:“祖父听见没, 小叔说了是你的错。” 去年年底才这般那般哄着说要请女夫子教她识字习礼仪, 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会乖会听女夫子的话,过了年她正满心期盼着见到女夫子呢,怎么又说要回上林县了? 大人说话不算话, 还好意思动不动就拿根破树枝吓唬小孩子, 哼。 卫长海:“……” 儿子和孙女一块儿挤兑他老人家, 瞬间想连卫景平一块儿给收拾了。 卫景英一笑补刀:“二叔也说是你祖父的错。” 卫长海咬牙切齿:“……” 这俩臭小子加起来他有点打不过怎么办, 愁人啊。 “老子住这儿不走了,”他瞪了卫二卫四一眼:“你俩臭小子商量一下谁滚出去。” 卫二和卫四齐声不走心地说道:“好的爹, 我俩这就去收拾东西。” 都走。 卫长海听了又不大高兴:“给老子空这么大个宅子做什么?” “等我二哥二嫂给您生了孙子孙女, ”卫景平拿卫二来找乐子:“送回来住, 给你带孩子,这宅子还怕不够大呢。” 卫景英红着脸觑他一眼:“老四莫要瞎说。” “哎呀, ”一提孩子的事卫长海忽然面带喜色地道:“你大哥那边没多久该添丁了。” 上次卫景明写信回来报喜, 这一晃得有小半年了吧。 他心道:要是个女娃儿等大一些就接到京城来带, 不能在边关吹风吹糙了面皮,要是男娃儿就留在边关磨练意志,才能长成顶天立地的好儿郎。 “正好, “卫景平说道:“爹, 娘, 二哥, 去年年根那会儿有一拨流民进京乞讨, 京兆府接受了他们安置,有些年纪小的愿意卖身给人当丫鬟奴仆讨个日子过的,不如问问曾大人那里,咱看着有眼缘的挑几个回来,教好了之后送去龙城府照顾我大嫂吧?” 他想着二嫂三嫂出身好,嫁进来的时候身边都带了服侍的丫鬟,唯独他大嫂身边没个人手,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送过去两三个,日后卫家的妯娌们聚在一处不叫她没面子。 孟氏说道:“也好。” “嗯,老四考虑的周到。”卫景英道:“前一阵子冀州府挑了一拨奶娘往皇宫里头送,我留意着落选的也挑一个,多给她些银子糊口,想来愿意去龙城府的吧。” 这两件事不用别人过手,他都能给办好。 卫长海听两个儿子把他该操心的都给想到了,欣慰的不行,不过脸面还是黑的:“事儿都说完了,你俩臭小子赶紧搬东西滚出去吧。” 撵人了。 卫景英:“爹,我那房子还没收拾好,暂时还得住这里。” “爹,”卫景平紧跟其后:“我那儿还冷清,等天气再回暖一些就搬过去。” 卫长海:“……” 户部的事连带上卫家的事,一直到三月十六卫景英迎娶曾嘉玉过门之后,卫景平才得以稍稍悠闲下来。 三月十九日,云骁帝赐百官御香,命他们结伴到白马寺侍奉香火,以上祈国泰,下保民安,个人还能顺带求个私事什么的,比如桃花运啦官运啦,想求什么求什么。 那天卫景平是和柳承珏结伴去的,他俩身着常服,乘坐一辆记里马车,四更初天还没亮就到了白马寺。 他二人是头一拨,还没见到其他的人来呢。 工部鸡贼,得知今日群臣都来白马寺上香,从四更初起就放了一些记里马车到各大小巷子朝臣们居住比较多的地方去转悠等候乘客了。 “除去当年赶考外,”柳承珏在山门前打了个哈欠:“再没起过这么大早了。” 卫景平却神采奕奕:“赶上烧头柱香,待会儿多许几个愿就值了。” 柳承珏操着大理寺卿的素养,用视线巡视一圈四周,勘察一遍后才道:“走吧,进去。” 祈求完国泰民安,他还得求柳夫人这回一定要给他生个闺女呢。 二人跟着小沙弥在正门处抹了抹石门上刻着的石猴,进入白马寺内。 此刻天蒙蒙亮,一弯如钩残月挂着树梢,白马寺里头钟磬音袅袅,和尚们都在练功,小沙弥请他们随意走动上香,氛围还挺自在的。 柳承珏来过白马寺多次,他带着卫景平先去了大雄宝殿:“这一把御香烧在那里就行了。” 点着御香,再跪下求个上天保佑朝廷安稳便交差完事。 卫景平头一次来白马寺烧香为国祈福,没有经验,只能跟着柳承珏,见他做一步自己就学一步,很快,他们就上完了香。 “卫大人去拜一拜财神爷吗。”柳承珏说道。 卫景平:“嗯。” 他示意柳大人往前头走带路。 柳承珏想起来一处近路,就带着卫景平七拐八拐进了两道院墙夹起来的小道,说小道还真是小道,勉强能容下不肥不瘦的男子通过的那种窄,稍微心宽体胖一点儿可能就要被卡壳了。 “呵本官还是这么清瘦,”走在小道里柳大人得意地笑道:“十多年前能穿过来,这回还能,这正是不改少年气呀。” 卫景平上下打量他一眼:“柳大人啊,到了你这般年纪发一点儿福更显得面嫩。” 但凡多揽镜自照几回就会发现那一把胡茬去充少年不容易吧。还不如立个白面美髯的美大叔人设呢。 柳承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