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像之脑的全身都在微微战栗着。
这并不是来源于恐惧,而是那种来自实力水平和巨大的克制关系,而不由自主地让她产生的那种难以对抗感。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当年他和林恩一起冲击地狱边界时,直面那片混乱色彩而产生的巨大的压力。
她知道。
那来自于无序。
其实无序这个概念也是她在坠入地狱之后才逐渐知道的概念,那种她以前甚至从未听说过的力量,仅仅只是望着,都仿佛要将你构成你身体的每一份物质,都轻易地湮灭和搅碎,让你步入那死寂的深渊。
“你怎么做到的?你一点……都不受影响吗?”
她紧张地问道。
这场大战她也在醒后就听说了,而她也知道,这场导致了数十个狱卒身死的战争,和他有着巨大的关联。
林恩艰难地扶了扶单片眼镜,背尸而来,微笑道:
“当然会受到影响,但是和我猜想的一模一样,我啊,还真的不是很怕这种无序所带来的影响。”
他的脸上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而这也是他此行而来所要验证的。
也是他从那个神秘老者那里知道了这种力量的构成之后,所能想到的最大的疑问,那就是初诞者的力量,是不是能够在很大的程度上,抵消掉这混乱的无序所带来的毁灭力。
而事实证明。
他猜对了。
从上一次和巨像一起第一次见到那片混乱的色彩时,他就对此产生过疑惑,因为那只是让巨像看一眼都差一点崩坏的存在,为什么对他却无法造成太大的影响,那个时候他一直以为是那个法阵所带来的诡异的影响,而现在看来……
这一切都是源于他体内地初诞者之力在作祟。
作为秩序世界当中一切法则的融合,它所代表的本就是最极端的秩序,而在无序和有序相生相克的关系中,初诞者的伟大力量,在位格和层次上绝对与那混乱的无序处于同一甚至更高的层次。
轰——
林恩用力地将背后的尸躯丢在地上。
他呼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脖子,而他与这具尸体接触过的后背,此时此刻已经是满面创伤,就像是被腐蚀过一样,露出那深可见骨的伤痕。
他蹲坐了下来,神情自若,嘴角微翘道:
“放心吧,不会引来那些狱卒的,在那个蓝色的世界,我亲眼见过这些死者, 留在这里的只是他们的尸体,他们的意志,早就被他们的主人复苏了。”
他脸上地笑容慢慢地收敛,严肃地扶了扶单片眼镜。
而这也更让他意识到一个事实。
在这样一个世界中,在那些真正强大的存在面前,生与死的界限,早就已经被打破了。
当死亡不再是死亡,当生命已不需要再受到尊重,那还真的是会让你变得越来越麻木,所以有时候他还真的觉得,力量还真的是一种能够一点点把你的人性杀死的罂粟。
巨像之脑盯着那具尸体,不敢靠近,紧张道:
“所以你打算干什么??”
林恩盘膝坐在了那具尸体的面前,闭上了眼睛,再一次召唤出了他能控制的那一丝微薄的黄沙。
而他身上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他闭着眼睛,道:
“脑子啊,以前我们只是猜测和窥探,窥探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在三千年前对诸神造成那等规模的破坏,是什么才能横贯在这地狱的上空,让无数的旧神的奋战成为一场荒诞的笑谈。”
“而现在我们都知道了,那种力量,名为无序。”
他睁开了双眼。
“脑子,你知道吗?我以前从来没有任何的把握能够带你们离开,我只不过是在一厢情愿地给予自己无理由的自信,但是随着我知道的越来越多,在我感受到更深的绝望的同时,我也一点点地明白了,为什么只有我能带你们离开。”
他张开了手。
那一缕缕黄沙在手中宛若游龙般的萦绕。
“因为我手里的这份遗产,就是无序最大的敌人,如果有一天我能够操控自如,我也能够让你们一举成为狱卒那样位格的存在,让你们再不受到他们伴生的那混乱无序的影响,和他们正面一战。”
“在那片混乱的色彩面前,我们也终于可以睁开眼了。”
那一瞬间。
巨像之脑化作的那个女孩全身大震,甚至就连双眼都微微发颤。
林恩的双眸当中倒映着手中的那缕缕的黄沙,道:
“这就是我在这几日一直都在想的事情,也在想着他们的那个针对我的复苏计划如果继续进行下去,到底会给我安排怎样的戏剧,而现在我大概明白了一些,在向着大君前进的这条路上,这股力量也迟早是我一定会掌握和发现的。”
“只不过因为复苏的强制提前,让他们的这个计划胎死于了腹中。”
他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微笑,慢慢地握紧了手中的黄沙。
“脑子。”
“你想见识一下这蕴含着无序力量的尸体,到底能对我们这凡尘的生物,造成怎样的破坏吗?”
……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