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兴帝冷眼相视。 就这么安静下去吧,这场祭祀也该结束了。 忽听刑部尚书余光远振臂高呼:“大宣威武!” 这一声发自肺腑。 为大宣之气节,为大宣之威严,也为他在军中的儿子。 “大宣威武!” “大宣威武!” 群臣随之高呼,声音让苍龙殿为之震动。 王彦阳含泪道:“沃云之耻,终得一雪!十年之仇,终得报也!” 在群臣的呼喊声中,昭兴帝差点破防了。 饶是准备的再怎么充分,他也没想到会有人当众揭开这道伤疤。 和昭兴帝同样恼火的,还有护国公任颂德。 当年他与图奴谈了三天三夜,换来这纸《沃云和书》,事后昭兴帝把所有罪名全都推在了他身上,若不是图奴护着他,他早就死了。 他是大宣的罪人,时才就有不少臣在暗自朝他啐口水。 好在他这人脸皮够厚,还能若无其事,振臂高呼:“大宣威武。” 祭祀终于结束了,该说正题了。 昭兴帝自然不用亲自开口,公孙文已经做好了准备。 “苍龙长老,卑职有一事不明,圣上既已下诏,命太子班师回京,太子为何迟迟未归?” 群臣面带愠色看着公孙文。 公孙文神色如常,他问的问题没毛病。 皇帝下旨让太子回来,太子不回,就是有错。 梁季雄没理会公孙文,直接问昭兴帝:“不知陛下召太子回京,所为何事?” 老东西,直接冲着朕来? 你以为朕会直接扯出谋逆之事,激怒群臣? 你以为朕有这么愚蠢? 昭兴帝早有准备,他的惯用套路是不正面回答问题:“朕有要事,与太子相商。” 老东西,你要是问什么要事,朕就要警告你,苍龙长老不能干预政事。 你若是不让太子回来,肯定要找借口。 你能找到的借口,无非就是边疆未定,战事未完,太子离去,于军心不利。 你一言一行都在朕的掌控之内。 朕无须与你争执。 不管你找什么借口,朕当即就定下太子抗旨之罪! 朕却看你怎说! 梁季雄看着昭兴帝道:“显弘,我知你心意,此事不必心急。” 这什么套路? 昭兴帝一皱眉。 他为什么直呼朕的名字? 在苍龙殿内,长老确实有这样的权力,但当着文武群臣之面,此举却是何意? 他还说知道朕的心意,还说不必心急? 这老东西打仗打湖涂了么? 但见梁季雄看着苍龙神像,似乎在和皇帝说话,也似乎在向真神陈述: “大宣开国至今,七百余载,宗室才俊,无计其数,然似玉阳这等天资卓越之人,实难得一见, 显弘为社稷着想,其心可嘉,然退位让贤之事,不可操之过急!” 退位? “你……” 昭兴帝身躯摇晃片刻,险些栽倒在地。 谁说要退位了? 好个老贼,这是公然谋逆! 昭兴帝忍无可忍,正要发作,却发现群臣寂静无声,对梁季雄的这番言论,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非但不意外,他们还在等待昭兴帝的回应。 这是要干什么? 这是要逼朕退位么? 太子监国期间,以内阁为首的大部分臣子,都尝到过甜头。 他们真有让昭兴帝退位的想法。 昭兴帝捂住额头,轻声道:“朕累了,先回宫歇息。” 说完,昭兴帝缓缓走出了苍龙殿。 群臣在身后相送,似乎还在等待昭兴帝的答复。 登上龙辇的一刻,昭兴帝一步没站稳,险些摔倒。 陈顺才在背后扶住了昭兴帝,待回到寝宫,昭兴帝躺在卧榻之上,半响不语。 陈顺才上前帮皇帝揉胸口:“陛下,保重龙体!” “逆臣,都是逆臣!”昭兴帝咳嗽两声,起身道,“立刻在京中散步消息,太子勾结太卜行刺,意图篡逆!” 陈顺才答应道:“奴婢这就吩咐人去办!” 昭兴帝摇头道:“别人不妥,你亲自去办,十日之内,要让消息传遍京城。” 不需要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