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隋侍郎不能把剿孽军引到饕餮外身附近,陛下还得多留个后手。”陈顺才给出了建议。 昭兴帝微微摇头:“隋智是个聪明人,朕答应给剿孽军送去援军和饷银,就等于帮隋智指好了路,这路他会走,也绝对走不错, 倒是你,顺才,你这些日子可真是让朕大失所望,朕却不明白,你在一个女人身上花这么多心思,能有什么用处?” 这句话,对太监的侮辱性很强。 但这多年来,昭兴帝说习惯了,貌似陈顺才没有介意过,又有哪个太监敢介意皇帝? “其实也没甚用处,”陈顺才干笑一声,“渴了有个倒茶的,闷了有个说话的。” 昭兴帝皱眉道:“你手下任多内侍,还找不到个能伺候你的人?” 陈顺才低下头道:“有个女子在身边,终究贴心体己些。” 昭兴帝冷笑一声:“你与那女子终日厮混,不仅犯了宫里的规矩,还误了自己的职守,朕要找个人商议事情,却总也找不到你!” 陈顺才犯了宫里的规矩么? 其实没有。 自五年前“季胡之乱”过后,昭兴帝再也没敢在皇宫之中禁止“对食”,这完全是一种被默许的行为。 陈顺才耽误职守了吗? 也没有。 作为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催票、批红、下诏书,陈顺才什么事情都没耽误过,昭兴帝临时有事,也随传随到。 陈顺才只是给自己留下了一点空闲,这点空闲本就是他应得的。 但昭兴帝有一个拿手绝技,他能把一个人应得的东西,变成皇帝给予的恩赐。 他甚至能把一个人应得的东西,变成一种罪过! “顺才,知错了吗?”昭兴帝现在就认为陈顺才有罪。 陈顺才自然识趣,赶紧低头道:“老奴知错了。” “那小院子,住的难受吧?” 对一般人来说,这是道送命题,无论回答难受还是不难受,都会遭到昭兴帝的斥责。 但陈顺才毕竟老练:“老奴能有个地方住,都是陛下的恩赐。” 昭兴帝点点头,看着陈顺才就觉得顺心。 “搬回原来的住处吧,那里更敞亮些。” 陈顺才赶忙谢恩,这次谢恩是发自真心的。 昭兴帝道:“来日,我准备在凉芬园办两场祭礼,你去作些准备,第一场祭礼,要把在京的宗亲全都叫来。” 办祭礼? 皇帝何时有这等兴致? 难道是为了对付粱季雄? 陈顺才道:“此事要告知圣威长老么?” 昭兴帝不耐烦道:“我说的是在京的宗室,他在京么?” 陈顺才又道:“若是祭祀苍龙真神,不告知苍龙长老,恐怕……” “湖涂啊!”昭兴帝斥责一声,“粱季雄就要死了,苍龙殿以后没有长老了,难道我大宣以后不祭神了吗?” “老奴愚钝,老奴真是老了……” 陈顺才快步退出秘阁,回到了小院。 曲乔正在院子里晾衣裳,陈顺才上前搭了把手,把衣服从盆里拿了出来,递到了曲乔手上。 曲乔赶忙拦住陈顺才:“这事可不能让你做,让人看见了,却要笑话你。” 陈顺才笑道:“不让我做,为何你自己要做?那群猴崽子却不肯伺候你?” 陈顺才虽然失势,但司礼监依旧要安排太监来伺候他。 曲乔摇摇头道:“洗个衣裳罢了,求他们作甚,我有手有脚,这点事情自然是能做的, 饭都煮好了,今日没什么好菜,但酒是好的,你将就喝一点,明日我想办法找姐妹弄点肉回来。” 陈顺才知道曲乔这几日受了不少委屈,司礼监的太监都这幅嘴脸。 在司礼监,降职,是失势的开始,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虽然陈顺才还是从二品的大员,但宦官终究不是正经的官,任免宦官甚至不需要经过内阁,今天是从二品,明天可能一步降到九品,这是常有的事,只不过皇帝一句话而已。 太监们觉得陈顺才失势了,连院子都没了,就敢给曲乔脸色看,甚至在食材上都敢克扣。 可今天,当陈顺才吩咐司礼监搬家的时候,这群太监们慌了。 他们见过太多因失势一蹶不振的太监,但没见过失势之后还能再翻身的太监。 他们拼上了满身力气,甩开膀子,撒开腿,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把陈顺才的家当全都搬回了原来的院子。 陈顺才看了看搬家的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