燊打开折扇,轻轻扇了两下,开唱了: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酒斟时,须满那十分!” 听到这一句,徐志穹感觉有东西堵在了心口。 穷奇察觉到异样,关切问道:“你受伤了?是不是中了他技法?赶紧用万法自然化解。” “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张燊又唱了一句,徐志穹感觉气血翻涌,一股怒涌上了心头。 这是很奇妙的感觉。 都说知音难觅,张燊的知音确实不好找。 徐志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所有的板眼,也就是节奏,都和普通人的认知不一样,该停顿的时候,他拖起了长音,该拖长音的时候,他猛然停顿,当听者想要跟随他诡异的节奏调整呼吸时,他猛然爆发,中断了听者的呼吸。 至于音律,更是神奇。 宫商角徵羽,他的音律不在任何一个调位上,他成功找到了所有调位的夹缝之间,让听者的思维和情绪,被塞进了夹缝之中,反复挤压。 总之,他没给听者留下任何活路。 “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唱完了上阙,张燊颇有感慨,连声长叹。 混沌长出了一口气,没有做任何评价,对徐志穹道:“咱们重新打过。” 不想张燊合上折扇,又开始唱下阙:“虽抱文章,开口谁亲,且陶陶,乐尽天真。” 混沌想施展技法,嘴角上翘,眼角下沉,要做出标志性的五道弯笑容。 可努力了很久,混沌没笑出来。 “无妨,咱们再打过!” 张燊嗟叹一声:“呼呀!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徐志穹快窒息了。 混沌低下头,喃喃低语道:“他唱完了,咱们再打过!” 张燊兴致正浓,再度展开纸扇,又唱道:“昨夜霜风,先入梧桐……” 混沌猛然出现在身前,一脚把张燊踹倒,死命踢打:“唱!我特么让你唱!唱特么这么难听,你特么还唱!唱了特么一曲还不够,你特么唱个没完!你特么是不是以为我打不死你!” 趁着混沌踢打张燊,李沙白猛然抬手,在白纸上画出了一座囚笼。 囚笼飞出纸面,正扣在混沌身上,却没有扣住张燊。 混沌还在踢打,却发现自己的脚踢不出去了。 他被困在了囚牢之中,转身看着李沙白道:“你以为这东西能困得住我?” 李沙白起身道:“若是你本尊来了,肯定困不住,但只是个分身,我料定你出不去!” 混沌分身大怒,囚牢的铁杆根根弯曲,随时似要折断。 李沙白神情淡然,画出一只茶壶和一只茶杯,在旁自斟自饮。 铁杆纵使弯曲到极限,混沌分身也无法从囚牢里钻出来。 适才李沙白思绪陷入了停顿,但他并不是一直发呆,趁着张燊唱曲,李沙白将墨家、阴阳、画道三种手段集结在一起,构建了这座囚室。 张燊从地上爬起来,整饬了一下碎烂的衣衫,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合上折扇,准备把这一曲唱完。 李沙白拿起画笔道:“你若再唱,我便把你和他关在一处!” 张燊看了看混沌,慨叹一声道:“所谓知音难觅……” 混沌分身大喝一声:“使不得!” 他不再挣扎了。 李沙白控制住了混沌分身,众人松了口气。 何芳走进了流弦馆,静静的看着混沌分身,忽然觉得有所感应,且问了一句:“这人是什么来历?” “他这来历,却不好说起。”李沙白思索着该如何向何芳解释。 徐志穹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耳畔传来了穷奇的声音:“是不是李沙白来了?” “是。” “他是不是把混沌分身困住了?” 徐志穹没回答。 穷奇猜到的事情有点多。 他知道李沙白来了,或许是能感知到李沙白的气息。 可他知道李沙白困住了混沌,这就不合情理。 与其说他感知到了,倒不如说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 徐志穹调集意象之力,感知着心底里的屏障。 有气机外泄! 穷奇的气机在外泄! 适才忙于鏖战,徐志穹竟然没有留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