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元狩三年,刘彻令李广领兵是因为他多次恳求,甚至卑微的要当个兵卒。刘彻那时考虑到只是奇袭,找到匈奴就打,找不到就回来,不必耗费精力排兵布阵才给他一次机会。
然而身为领将之一,在张骞迷路的时候他也不辨方向,还没意识到他不擅带兵吗。何况两年前他六十五岁,如今六十有七,年近七旬了。大汉又非无人可用,他有什么理由用一个只能当校尉的老者。
刘彻感叹:“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老子诚不欺我!”
小太子扯扯老父亲的衣袖,禁卫还等着呢。
刘彻:“有事递奏章,无事就回去。朕很忙。胆敢抗旨交给廷尉议罪!”
有了最后这句话,禁卫如同得了圣旨,到门下一字不漏的转述给他。
李广即刻回家写奏章。
申时左右禁卫把李广的请奏书呈上来。
李广言辞恳切,若非他屡屡不是无功而返就是全军覆没,只看奏表刘彻都忍不住骂他自己冷漠无情,竟把一个老将军为难成这样。
然而李广不是廉颇。
人不在刘彻跟前,刘彻也能狠得下心,拿起朱笔毫不犹豫地写下两个字——不可!
刘彻递给春望:“他一定还在门下等着。”
春望亲自送过去。而没等春望走近,李广就大步上前:“陛下同意了?”
“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春望解释,“上次若非陛下突然收到消息也不会临时加五千人,又令冠军侯领兵。”
上次李广和张骞延期差点造成霍去病部全军覆没,他二人本该被交给廷尉议罪,但刘彻念在仗打胜了,只是令二人回家思过。
李广现今这样显然没有认为他有错,极有可能跟以前一样认为他时运不济。所以李广听到春望的话没有像春望以为的那般羞愧,反而要弥补上次过失,请求陛下能再给他一次机会,这次他定然不会叫陛下失望。
春望无语了。
春望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老糊涂了。亦或者他说的太含蓄。
可是当着宫门禁卫的面,他也不能点名李广的过失,毕竟陛下都不追究了。何况他只是宦官总管,也没有资格指责朝臣。
“老将军,请回吧。”
李广请他等一下:“陛下还在忙?”
“十万大军即将开拔,虽说不是第一次出兵匈奴,可人命不能儿戏,陛下总要做好万全之策。不瞒老将军,为了这次出征大将军入住军营前每晚只睡一两个时辰。陛下虽比他轻松些,可他还得批阅奏章,哪有心思考虑临阵换将。”
李广赶忙解释:“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当主将。听闻陛下令大将军和冠军侯各带五万人,五万人出关后要是依然不分开,我可以校尉的身份追随大将军。”
“校尉人选也定了啊。”春望感到好笑:“校尉甚至已经写好遗书。您此时把人换下来,他又会作何感想?”
李广再次挡住春望的去路。
春望:“老将军,你如果这样,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
李广点头示意他快说。
“听闻您的次子被调到冠军侯麾下?如非必要,已经定好的校尉也不能换。不过您父子二人间的事旁人也不好置喙。”春望道,“您看您是不是回去考虑考虑?”
李广:“你这话何意?”
“您的次子正值壮年,以后还有机会不是吗?”春望说完迤迤然走人。
李广大步追上去。
春望无奈地停下:“老将军,不必为李敢校尉解释。每一个愿意出征的人都希望封候拜将。你是,李敢校尉是,别人也是。我再说一遍陛下的意思,临阵换人乃兵家大忌。”
“我要见陛下!”李广追上去。
春望做个请的手势。
李广大步朝宣室殿走去。走到一半他意识到不对,春望没有跟上来。李广回头,春望还在原地。李广心里打鼓,犹豫片刻回去问他在哪里作甚。
春望凉凉道:“老将军敢闯宣室殿,奴婢不敢。”随即问,“老将军可知无召闯宫门是个什么罪?陛下近日心情不快。咱言尽于此。”
李广不敢再跟着他。可他又不甘心,翌日上午又递来一份奏章。好巧不巧,刘彻刚从宣室殿下来准备去后宫,被手捧奏章的禁卫挡住去路。
不冷不热的时节,小太子很懂得珍惜,他找许多宦官陪他在宣室殿和太子宫中间的空地踢球。见状,小太子冲韩子仁抬抬手,韩子仁令众人停下。
一位小宦官看到小太子还有力气朝天子跑去,禁不住纳闷:“殿下不知疲倦吗?”
韩子仁:“强人身体也强。陛下忙的时候每晚只需歇两个时辰。听说皇后生殿下当日还在处理宫中事务,以及照看三公主。殿下身为陛下和皇后的儿子自然不是我等可比的。”
昨日下午的事小太子听说了。听说春望难得失态,回到宣室殿抱怨许久。此时百官忙着沐浴洗头,地方上的奏表也不会由禁卫呈上来,小太子稍稍一想就知道这份奏章出自何人之手。
小太子赶在老
父亲伸手前拿走,打开看一下,递给老父亲身后的黄门:“留中不发。他这么喜欢写就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