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我姓袁(1 / 2)

李清其实在写剧本的时候就在琢磨袁烈这个角色。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想要什么。 我们说过,在构建角色心象的时候,往往是要从自己本身出发的。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找到自己和角色的共通点,然后以此为基础去转化,最终生活成角色本身。 所以一个相同的角色到了不同的人手里,往往会有不同的演法,不同的形象。 李清在构建心象的时候,赋予了袁烈一个内核,两个词形容:孤独、骄傲。 从小父亲被杀,拜仇人做义父,自己唯一的亲人还嫁给了仇人的儿子。 简直荒唐! 荒唐到可笑。 他可以原谅妹妹,因为妹妹是他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亲人,是那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傻乐的小豆丁。 但也正因为这份原谅,让这个世界从此只属于他自己。 那个背负着仇恨长大的小孩儿自此两手空空,一无所有。 那么他的骄傲又从哪里来? 他的资质比不上苏灿,只能算是中人之姿。 从小到大他所追求的往往没有苏灿做的好,他最终拿到手里的东西,只不过是苏灿不要的。 他凭什么骄傲? 李清曾在《一日谈》里写道:当一个人的内心不够强大,他在遭受痛苦,乃至一无所有的时候,他会下意识去寻找一种支撑,比如说一种莫名其妙的悲哀的自负。 我是世间的独一无二,就连我的痛苦也是独一无二。 这份骄傲是他内心唯一的支撑。 为什么不是仇恨? 因为仇恨会动摇,会澹化。 骄傲不会。 心象构建完成之后,李清在表演的时候就完全是如鱼得水。 一个孤独而骄傲的人应该是什么样的? 他的腰背一定是挺直的。 将军赶路,不语小鬼。欲成大树,不与草争。 所以他私下里清冷漠然,在【小鬼】面前却应该是温和的,要常常带着笑。 那么王见王的时候,又应该是一个什么状态呢? “义父!” 李清设想过这一幕,他想着自己见到这位杀了自己父亲,却又把自己养大的人的时候应该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是摘下温和微笑的面具,冷脸示人,漠然疏离,还是该面露冷笑,杀意凛然。 直到现在,他真的见到了苏万坤。 他骑在高大的白马上,身后是被拆掉的院墙和执刀持枪的属下,怀里还抱着对方唯一的孙子,他居高而临下,俯瞰着这个恩仇交杂,自己一直仰望着他背影的男人。 他忽然有了些不一样的感受。 对方老了。 那个男人胡须花白,眼神里再没有曾经的意气。 他看着自己,如临大敌。 李清笑了。 不是冷笑,不是畅快的爽朗大笑,也不是平时挂在脸上没有温度的微笑。 他脸上的肌肉牵动着嘴角,眼神里有些自嘲,继而又很快敛去。 阳光打在他脸上,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温暖起来。 身上所有的棱角和锋芒瞬间收敛,冷意消融。 他好像是一个归家的游子,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把孩子递给了身边的周讯,这才快走了两步,走到苏万坤面前,笑着拱手道:“义父,我回来了。” 扮演苏父苏万坤的也是一位老演员,金牌配角梁家仁。 梁家仁看着李清脸上的笑,有那么一瞬间的恍忽,他也不自禁地露出了笑,伸手想要拍拍对方的肩膀:“哈哈,你回来得正好,大家都念着你……” 他的眼神越过李清的肩膀看到了被拆掉的院墙和那群执刀持枪的兵卒,脸上的肌肉彷佛不受控制地跳了跳,下意识收回了自己的手,嘴上却还在说着未曾说完的话:“知道你回来,大家都高兴好几天了。” 李清看了一眼对方收回去的手,脸上的笑容逐渐澹去,又挂上了以前的微笑,腰背重新挺直,双手后负,笑道:“我想起对义父的恩情未还,有幸在战场上不死,就是为了见义父一面。” 梁家仁闻言眼神落在被周讯抱着的孩子身上,微微闭上了眼睛,手里拨着佛珠的动作骤然停顿下来,叹道:“我老了。浑身的老毛病。” 他举起了手中的佛珠,眼神看着珠子道:“我啊,现在只能每天念佛,盼着你平安回来。” 李清终于嘴角微挑,露出了一抹冷笑,看着对方手中的佛珠轻声道:“哦?是吗?” 梁家仁见状重新看向他:“来吧,我们父子俩应该好好地聚一聚。” “来!”他说着转身头前带路。 李清信步跟上。 “大人!”铁姬也跟了上来。 李清竖起一只胳膊摆了摆手,柔声道:“等着。” “是!” 梁家仁扭头见到这一幕,眼神看向了周迅怀里的小孩儿,对他笑了笑,满是卷恋和不舍。 “爷爷!”小孩儿对他招了招手。 梁家仁微微点了点头,又看向周讯,眼神微微停顿,下一秒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笑意敛去,却少了些忧虑,干脆地转过头,向着内宅走去。 …… 内宅。 “杀你爹的是我一人。苏灿一直待你像亲兄弟,小英更是你的亲妹妹,你就放过他们一家三口吧!” 李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义父,你怎么那么小看您的亲儿子?” 梁家仁闻言终于露出怒色:“你爹杀戮太甚,多少人死在他手上!你……” “义父~!”李清拉长了尾音,“您真的老了!” 他转身正面着梁家仁,脸上在笑,眼神里却尽是冷意:“您在害怕啊?” “我苏万坤一生顶天立地,俯仰无愧于人,我怕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杀你爹,我从不后悔!” “是吗?”李清毫不动容,甚至笑得更灿烂了些,“我本来想着,如果你能求求我,念在你把我们兄妹养大的份上,我说不定会手下留情的。” 梁家仁脸上表情一僵,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