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睿后面几天都心里多烦闷。备受家族和师门双向的煎熬,这是他以前从未遇到过的情况。其过程甚至让杨睿觉得比起之前在顾家村的生死战时都要来得煎熬。 母妃说得不错,杨睿也认同。既然为人子,那就必然需要为父分忧。 可师门里的东西那就是师门的,给不给,给谁,这些都是要老师说了才算。就算不是私相授受而是去求,也让杨睿心里非常忐忑,担心这样会恶了老师,辜负了老师的苦心教导而他却想找把师门的东西往家里搬。 这不白眼狼吗?石头哥可是说过这种故事。 而就在这个档口,又一件让杨睿心烦的事情跟着也来了。那就是他的婚事。 对于婚事,杨睿一直以来都是懵懵懂懂的,他知道男女成年之后是会成亲然后繁衍下一代的,天下父母子女都是这么来的。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当他被宫里的礼官叫去“上课”之后才明白,“没什么大不了的”那是指的寻常百姓家,对于他这种皇子来说婚事就是一场表演,给下面臣民看,也表演给对面姻亲看。 既然是表演,那就肯定有许多礼仪方面的规矩,繁琐程度比杨睿前两年学的宫廷礼仪也不遑多让。 又因为被母妃的请求弄得心神不宁,杨睿在上这些课的时候完全听不进去,走神那是常事。 若是换个皇子,上课的礼官早就上竹板子打手心了。可对于杨睿,他们还真不敢。只能不厌其烦的不停提醒,不停的翻来覆去给张砚重复。 一时间杨睿心头的烦躁更是抑制不住。虽不至于起身直接缺席。但也是再无半点心思在这所谓的礼课上了。 “还是在修道来得清静。”杨睿心里如是想到。 ...... “陛下,这是大宴的方略,请您过目。” 还是在勤政殿的书房里,此时聚了三名礼部衙门的官人,他们此来主要是跟皇帝商议几天后的生辰大宴的事情,以及与华岳国最新草拟的结亲礼书。 杨升接过方略大致看了看,规模和礼仪只要都按照他的要求尽量简化就可以,对于别的东西他倒是没有多少要求。 至于与华岳上国的礼书他倒是看得很认真。这可不是一场简单的亲事那么简单,而是南渊国正儿八经的与华岳的一次联姻,与以往那种打着联姻的名头实则是在打击南渊国内部的抵抗心理是完全不一样的。从这份双方礼部衙门一同草拟的礼书上就看得出来。双方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那就是要把这场亲事办得极尽风光。 “就先这样吧,按照这上面的方略筹备。礼书上的事情也按部就班,毕竟还有几年,中途若有什么调整也按照这个主旨来做。退下吧。” “另外,陛下还有一事。” “嗯?” “是十三殿下那边。最近殿下对于礼课完全不上心。授课的礼官完全没了办法,所以您看是不是可以开导开导殿下?” “哦?我会过问此事的。” 等三名礼部衙门的官员离开。杨升简单的朝吴奎问了问杨睿的情况。笑着摇了摇头。没再在意。他听得出,杨睿应该是被烦到了,有礼课的原因也有关于向张砚求法的原因。既然娃儿心烦,听不进去礼课那就暂时放一放。那场大婚还有几年,不急的。 不过杨睿可以不急,但有些事情杨升觉得已经可以开始动手做了。毕竟此时华岳上国已经摆明了态度,求的就是一个“和”字,以前的算计人家已经大大方方的认栽了。那杨升这边也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那些白眼狼的都还盯着的吗?” 吴奎闻言弯下了腰,眼睛里冒出凶芒,躬身回道:“回陛下的话,一直都盯得紧,这些人就算把子嗣藏在外地百姓家里也都被我们掌握着情况。” “很好!这些人在南渊国身上吸血多年,心里不念南渊国一丝一毫的好处,却一直念念不忘的想要颠覆国而媚华岳。而且还联合起来,以华岳的商号、使节、姻亲为自己筑墙抵抗南渊国。如今也该跟他们算一算账了。 即日起,按照你存着的那份名单开始抓人,上下一起动手,尽量抓活口,我要他们在皇城东门口一个个被凌迟,好让南渊国所有人都看到这种白眼狼的下场!” 杨升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里的凶芒比吴奎眼里的多得多。以他的城府,若不是心里恨得狠了绝不至于如此控制不住情绪。 “请陛下放心,奴人手下的那些杀才都有分寸,不论男女老少,只要可以生擒就绝不会让他们殒命。到时候一定照陛下的意思,让他们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不过开始动手之后你可以继续观察一下还有谁不在你的名单上却跳脚吆喝求情的,那些人你也可以临时加上去。懂我的意思吗?” “奴人明白!”吴奎用力的点了点头。 当天一股腥风血雨从渊定皇城起势,以席卷整个南渊国的架势一发不可收拾。 在一双双猝不及防被这场腥风血雨吓了一跳的人眼里,真正被血雨笼罩的全是大世家、大豪商,甚至还有不少个地方官人以及衙部里的大官人。这些人被拿下之后一家老小没一个走脱的。但这些人却根本没在各地方衙门的大牢里待,直接就被送往渊定皇城,一路上还有各地卫戍轮着保护。 所有人都知道,这些被拿下的人不会再有什么好下场了。 求情的也有,甚至还有张狂的跑到宫门外长跪不起,求见皇帝,还说皇帝不能以一己好恶乱定臣罪云云。结果皇帝派了宫里禁军出来,就站在那些跪宫门的官人、勋贵身边,也不扶也不劝,但也不允许他们起来。表达的是皇帝的态度:你们喜欢跪那就跪稳,不跪到双腿俱废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