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只是刺鼻气息在作祟。 “那就是另一个‘satoru’吗?” 听到了细细簌簌的声音,女眷聚在树荫之下,故作漫不经心,却明目张胆地斜睨着她。 “是的,就是她。家主与侍女生的孩子。” “甚至都不是‘生’出来的。知道吗?她本不应该活着的。” “诶?” “她呀,是在那侍女断气之后才从肚子里剖出来的。” “呃啊……真不吉利!” “就算是作为咒术师,也根本不出彩,倒也好意思在这日子回来。” “血脉是不变的,她毕竟是悟大人的妹妹。” 咦? 在这个家里,对五条悟的称呼,已经从“少爷”变成了“大人”了吗?实在无法想象他作为“大人”的模样。 继续迈步。 钻过流言蜚语的间隙,尽头小院的正中央,蒙着白布的人形躺在棺木之中,被咒灵撕开的伤口仍在淌着血,哪怕他死去了七天。 不知道他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已经想不起他原本的模样了。 倘若每个人都有一千副面孔,那毋庸置疑的是,他袒露给自己的一定不是名为“父亲”的模样,可能连“家主”也不是。 当他注视着自己时,总是冷酷的、如同看着虫豸的目光。 记不得也好。与他牵连的记忆,没有一段是值得回想的,也不愿再看。 五条怜扭过头,却撞上了五条悟的视线。他大概很早就在这里了,就站在近旁,但直到现在五条怜才注意到他。 也许早就看见他了,只是不太愿意去想到他而已。 想来从今天起,他就是家主了——这是按部就班的展开。 就连见到她时的问候也仿佛既定程序。 “你来啦?” 像句废话。 她停住脚步,避开他的影子。背在身后的吉他硌痛了脊骨,点头的小动作变得比平时更困难。她呆滞地依旧险些,只轻轻地应了一声“嗯”,视线盯着地面的缝隙,仿佛其中能生出庭院里见不到的艳丽的花。 自从去年年末很突兀的冲绳之旅匆匆结束之后,今日是他们这一年来第一次见面。 尽管眼下不是最恰当的场合,但能够见到她,倒也不错。 她打了新的耳洞,甚至还是三个,不对称地穿过右耳,却完全没和他说过。明明第一次打耳洞时,她痛得半夜都会给自己发短信的。 她耐心地等待棺椁合拢,看着手掌长的铁钉没入木材之中,直到墓碑竖起,才对他说,她要回家了。 除此之外,她什么也不曾对他说。 这并非是只此一日的沉默,如同她不对称的耳洞与背后的吉他,还有难闻氨水味中掺杂的本属于她的气味。 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错位了。 太过虚晃,看不真切。 于是他想,错位从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