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娱乐与虚晃之物(3 / 3)

并不只是刺鼻气息在作祟。

“那就是另一个‘satoru’吗?”

听到了细细簌簌的声音,女眷聚在树荫之下,故作漫不经心,却明目张胆地斜睨着她。

“是的,就是她。家主与侍女生的孩子。”

“甚至都不是‘生’出来的。知道吗?她本不应该活着的。”

“诶?”

“她呀,是在那侍女断气之后才从肚子里剖出来的。”

“呃啊……真不吉利!”

“就算是作为咒术师,也根本不出彩,倒也好意思在这日子回来。”

“血脉是不变的,她毕竟是悟大人的妹妹。”

咦?

在这个家里,对五条悟的称呼,已经从“少爷”变成了“大人”了吗?实在无法想象他作为“大人”的模样。

继续迈步。

钻过流言蜚语的间隙,尽头小院的正中央,蒙着白布的人形躺在棺木之中,被咒灵撕开的伤口仍在淌着血,哪怕他死去了七天。

不知道他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已经想不起他原本的模样了。

倘若每个人都有一千副面孔,那毋庸置疑的是,他袒露给自己的一定不是名为“父亲”的模样,可能连“家主”也不是。

当他注视着自己时,总是冷酷的、如同看着虫豸的目光。

记不得也好。与他牵连的记忆,没有一段是值得回想的,也不愿再看。

五条怜扭过头,却撞上了五条悟的视线。他大概很早就在这里了,就站在近旁,但直到现在五条怜才注意到他。

也许早就看见他了,只是不太愿意去想到他而已。

想来从今天起,他就是家主了——这是按部就班的展开。

就连见到她时的问候也仿佛既定程序。

“你来啦?”

像句废话。

她停住脚步,避开他的影子。背在身后的吉他硌痛了脊骨,点头的小动作变得比平时更困难。她呆滞地依旧险些,只轻轻地应了一声“嗯”,视线盯着地面的缝隙,仿佛其中能生出庭院里见不到的艳丽的花。

自从去年年末很突兀的冲绳之旅匆匆结束之后,今日是他们这一年来第一次见面。

尽管眼下不是最恰当的场合,但能够见到她,倒也不错。

她打了新的耳洞,甚至还是三个,不对称地穿过右耳,却完全没和他说过。明明第一次打耳洞时,她痛得半夜都会给自己发短信的。

她耐心地等待棺椁合拢,看着手掌长的铁钉没入木材之中,直到墓碑竖起,才对他说,她要回家了。

除此之外,她什么也不曾对他说。

这并非是只此一日的沉默,如同她不对称的耳洞与背后的吉他,还有难闻氨水味中掺杂的本属于她的气味。

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错位了。

太过虚晃,看不真切。

于是他想,错位从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