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闹,沈辞宁便是想要再睡也睡不下去了,她颤着睫,装出才睡醒的惺忪模样,“夫君…你回来了。” 严韫静眼看着她拙劣的演技,几乎是一眼就洞穿。 今天的她装得漏洞百出,心中却不厌恶,甚至觉得有丝丝的好笑。 尤其看到她那双澄澈透亮的眼瞳时。 不厌恶的心里并没有维持多久,严韫很快就回过神。 “我听母亲说,你最近一直在她跟前侍奉,侍奉得很好。” 少女咬着唇,“嗯。” 严韫见她一副被问了话,紧张不适的样子,蹙起了眉头。 见到男人神色奇怪,沈辞宁未免忍不住。 “是我该做的份内之事。” 既做了分内之事,为什么摆出这样的神情,偏生又不好再问。 这次轮到严韫淡唔了,一声单字音节过去,很快男人又不说话了,气氛诡异的沉静下来。 沈辞宁心里打鼓,最后是她先开口打破了僵局,“我去叫人拿水进来伺候夫君洗漱。” 言罢,便从床尾给转过去下塌,男人高大的身影在门口堵着,几乎是将下塌的路堵得严严实实,只有一点点的缝隙。 沈辞宁尽量不叫自己碰到严韫。 她想要快些,又不得不小心翼翼,严韫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 见到她往前伸,露出一截莹白如玉且纤细无比的脚踝。 她的动作是在做什么?原先为了跟着他,追到大理寺门口吹一夜的冷风,现下又害怕跟他触碰。 欲擒故纵? 又是她在耍的把戏。 就当沈辞宁已经越下地时候,大掌伸过来把她的脚踝握住,顺着大掌看向男人俊美犹如神祇的脸庞。 “夫君?” 男人的指腹摸索着她的脚踝突出的那一块小骨头。 “今夜母亲叫我过去,说了些话。” 他边讲时,边观察着沈辞宁的神情。 不见她有什么反应,“你知道母亲叫我过去所为何事了?” 沈辞宁摇头,“不知。” “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不知道。” 她抬眸看过来,眼底分明,带着浅浅的迷惑,好半响她还是摇头。 “ 母亲说我们该要个孩子。” 江映儿不自觉咬住下唇肉,男人接着捏住她腿脚的功夫,把她拖到眼皮子底下。 “你近来一直在母亲跟前,她没有跟你提起过孩子的事情?” 男人的口吻是不信,方才在董氏的院子里,他便想问了。 “婆母未曾跟我提过,厨房倒是一直送来滋补的药膳。” “母亲从未跟你提过?” 沈辞宁实话实话,“提过两次。”先前的两次,怕严韫后面追问,她力求事无巨细。 男人抬眸,她又改口了。 “刚成亲的时候提过孩子,后来又问了我的身子,得知我常年喝药身子孱弱,便说先调理此事还不急。” “嗯。”男人口气淡漠,不难听出勉强。 “夫君若是不想要,便…” “便什么…”既然得知了结果不是沈辞宁自作主张跟母亲说要孩子,就是董氏的意思了。 孩子的事情…难推脱了。 沈辞宁心头扬起苦涩,姐姐婚事另许之后,父亲将她许给严韫,那会的她也渴望能和严韫有一个孩子,过上相夫教子的生活。 眼下,心愿正在实现。 心里却高兴不起来了,因为严韫并不是那么想和她生孩子。 即便是有了孩子,若是父亲不喜,对孩子而言,是一种折磨。 因为沈辞宁感同身受,她的父亲就不欢迎她的到来,从而不喜她。 她左右不了严韫的想法,企图要说的话也被噎了回去,根本不好再说。 “没什么。” 严韫瞧着她的那副神情,越发忍不住沉眉。 小厮前来回禀,说热水已经烧好了。 男人起身去了浴房。 沈辞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颇有些怔愣。 没有耽搁多久,严韫回来了。 他换了中衣,宽肩窄腰,洁白无瑕的衣衫,加之神情淡漠,将他整个人衬托得犹如不沾人间烟火的谪仙。 沈辞宁看着他过来,最终在塌边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