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二一声令下,殿堂一旁立刻便有内侍走上前来。 手中端着一个木盘,上面满满登登摆放着像是筷子一样的东西。 没错,这几日李二仗着老客户的身份,又和紫城斋的东家是朋友,于是就在上市之前,便搞到了不少笔。 正是那天见过的炭笔! “范阳的墨用不上了,士子们何不用这个?” 满朝官员顿时傻眼了,怎么……李二还真特么能凭空变出笔来?! 这也太扯淡了吧! 两名内侍一前一后,一个给满朝百官发笔,一个给他们发白纸。 不一会,所有的官员都拿到了纸笔。 在白纸上写写画画,很快全都露出了吃惊之色。 这笔,触感不如毛笔柔软不假,但这个握笔姿势,却不需要手腕悬空,端的是省力之物。 同时,最关键的一点还是。 这笔,书写时笔画极为细腻,没有任何墨迹晕染的迹象,使用时也不会像墨笔一般将墨水弄的到处都是。 最最关键的一点,使用这个笔,不仅书写极快,而且可以轻易的写出蝇头小楷! 这才是最惊人的一点! 所有官员几乎都意识到了一件事。 此笔一出,怕是……天下的毛笔,都要濒临淘汰之境! 一瞬间,许敬宗脸色苍白一片。 裴寂更是脸色铁青。 他裴氏表面上不搞朋党,然而实际上却与范阳卢氏走的极近。 这笔一出,怕是范阳卢氏要糟! 那笔墨可是无比巨大的产业。这笔出现,几乎可以预见,清河崔氏的昨天,就是那范阳卢氏的明天! 范阳卢氏要真倒下,他裴氏也决计要受到牵连! 裴寂慌了。 他彻底慌了! 哪还等许敬宗回过神,当即排众而出,高声道,“陛下!” “此笔与古法所制之笔不同,恐有违礼法!” “此非祖宗之笔,我等用之,岂非对祖宗不敬?” “臣,裴寂,还请陛下下令,禁用此笔!” 李二笑了。 哈哈大笑! 爽! 爽朗畅快的笑声在甘露殿回荡,李二感觉有特么八百年没这么爽过了! 你们这群世家不是很牛吗? 怎么,现在也开始求开恩了? 不好意思! 没门! 李二对着裴寂笑道,“魏国公,怎地先前无端封赏,便不说要看祖宗的意思。这会子一支笔,反而就要看祖宗的意思了?” 裴寂说不出话来,一张老脸涨红。 现在的他哪还有半分老谋深算的样子,早就慌的要死了。 “陛下,陛下……这……这……古人不用,我等岂能……” “魏国公!” 李二忽然收起笑脸,厉声喝道! “古人不用,这也算是理由?孔圣做春秋之时,乱臣贼子惧。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毛笔!” “按照你的理论要与祖宗一样,那我大唐不禁该禁用此笔,更该封禁所有毛笔!” “古之尧舜在世,天下为公。你说我要不要效法古人,干脆把你裴家,还有你们这些世家的家资全部充公?” 这一下,所有官员都反应过来了。 尤其是许敬宗,大脑一片空白之后,无数片段瞬间浮现回来。 难怪。 难怪李二一直在笑,这不是李二虚张声势,而是李二真有办法突破卢氏的封锁! 赖以要挟李二的条件,此刻已经不复存在。 形势瞬间逆转,这天下依然是王道之天下!!! 许敬宗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当场跪倒! “臣许敬宗,罪该万死!求陛下开恩呐!” “臣罪该万死,求陛下开恩!” “臣万死!” “臣万死!” …… 李二淡淡看着满朝世家官员的丑态,直接抬眼看着殿外。 并非殿外有什么好景致,而是这些人,他真是看都不想看一眼。 要不是考虑到各路世家的精英子弟在长安做官,也有为人质的因素,他早就下令玄甲军直接拿下这群贼子了。 不过今日对方直接触怒自己,并且还给自己暗中使绊子, 李二可不是泥捏的,这场子岂能不找回来? “万死?你们一个个都是我大唐的功臣,个个忠贞体国,我再怎么昏君,那也不可能把你们处死啊。” “不过近日,我听一位道长说了。前些日子的土豆红薯产量过高,恐为上天所嫉。所以……” “从明日开始,为期一年。” “今日自称万死的,每日早朝,给我在朱雀门外跪足一个时辰,告慰上苍,再给我进宫上朝!” 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 这些官员顿时喷了,每天大清早跪两个小时,这不是要人老命吗?! 两个小时跪下来,没人扶连站都不可能站起来。 跪足一整年,那不得直接两腿费了?! 这……这李二满脸笑,居然也是个笑面虎! 一时间众人真是恨不得打自己两个嘴巴子,神特么臣罪该万死啊! 其中有一部分官员,出身一般,但也不算寒门士子,并非通过科举上来,全靠裙带攀附。 逮到许敬宗出头的机会,就想趁机跟风,在世家势力眼中赚个好印象。 此刻,简直是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有这事,鬼特么给世家的人站台啊! 李二说罢,傲然呵呵一声,起身就往甘露殿后走去。 “退朝!” 隐隐约约间,他好似听到身后有自己掌自己嘴的啪啪声传了过来…… …… 笔墨之事看似是小事,然而实际上,困扰天策府众人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士子们的怨气,几乎大到无以复加。 魏征等人更是愁的人都老了几岁,就怕这些士子一个想不开,纷纷去投突厥——那这事可就麻烦大了。 这一日,陛下拿出新的奇异之笔来,他们几个即便不知这炭笔究竟是什么笔,但也知道,这笔与寻常毛笔截然不同,定是其他材质所造。 只要不是限定某些材料,那么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