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肥皂就只是肥皂,这玩意…… 第一,肯定不是内服用药,这个陛下在发放时就说的很清楚了。 当然,也可能它其实是内服要,但陛下故意不说。 可陛下显然不会干这种闲的蛋疼没事找事的行为,这种可能性不必去想,不可能。 第二…… 当然,也不可能是外敷用药。 这特么想想就知道,外敷的药物,哪有水一冲就一干二净的? 甚至可以说,这玩意不但不能外敷,甚至有人得了一般的外伤敷了药,使用肥皂还得小心避开——否则岂不是把敷好的伤药洗个一干二净?这岂不荒唐。 于是大伙很快就明白,这肥皂大约是不属于任何一种药物。 疫病要来,但陛下赐的却不是药物。 这局面岂不危矣? 一时间更加人心惶惶。 但…… 越是在这种关口,偏偏各路药铺越是大门紧闭。 期间还生出了一起劫案,长安有一间药铺被愤怒的百姓给砸了。 毕竟这种时候大家都担惊受怕,你还扣着药物不给,那不是讨打么。 可冲进去之后,众人却傻眼了,药铺里居然…… 各路箱柜,居然空无一物! 只有零星的一点点药渣什么的。 这情况不仅仅是大大出乎长安百姓意料,同时,也完美的印证了许多百姓的猜想…… 这药物早被买光,定是事先就有未卜先知的大佬采购了! 于是恐怖的气氛愈发浓烈,长安上空阴云密布。 死亡的阴影,在每一个长安百姓的头上飘来荡去…… 而就在此刻,大家却是没有任何办法。 除了陛下所赐的肥皂,什么依靠都没了。 因此,百姓没有严格按规矩洗澡而遭到举报抓捕,这情况只持续了一天。 到了次日,所有百姓都认真的用起了肥皂。 尽管肥皂这东西,比起皂角和猪胰子不可谓不好用,也的确方便。但一天洗数次澡,这还是让长安百姓感到极为麻烦,各种不适。 尽管感到麻烦,感到不适,但……保命要紧啊。 所以很快就没有再出现不按规矩洗澡之人。 砸开药铺冲进去抢药的好汉们自然是被抓了,这其中有恐惧紧张,逐渐炸毛的百姓,也有各路不良分子,混混泼皮。 这样的新闻,往常够长安百姓聊上至少一月。 但这次却几乎没有人关注,所有人都在恐惧的等待着…… 疫病,究竟什么时候会大规模爆发。 噩梦,究竟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身上! 当然,这样的情绪不断发酵之时…… 长安终究是大唐国都,而一国之都是不可能束手无策的。 还是有消息灵通路子广的富裕行商,能在外地、或者黑市中弄到极少量的一些药材。 但这些药材,能顶多少用……也是可想而知的事情。 更何况,数量的稀少带来的,不仅仅是恐慌情绪,同时还有更为恐怖的一点——价格! 人活在世上,什么都离得开,但缺医少药却是不行的。 而这少量的药物,价格之昂贵也就可想而知了。 比平日里,至少高出二三十倍不止! 曾有古之圣贤做过比喻,当肉足够十个人吃的时候,肉价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但如果只够九个人吃,而嘴巴依然有十张,那么价格绝不仅仅是上涨一成左右,这么简单的事情——而是会一路上涨到一个人彻底吃不起肉为止! 这恐怖的原理真切的在长安上演,本就恐慌的情绪,逐渐演化为绝望。 而绝望的喑哑,正是沸腾的前兆…… 不过当然了,在这暗流涌动,恐慌蔓延的气氛中,也有人并不如何担心。 …… 甘露殿! 此刻的李二,正在一面享用着水果刨冰,一面悠然观书。 同时手中握着一支笔,不时在书案上的一张巨幅白纸上画几笔。 一旁,则是魏征、杜如晦等文臣。 见李二神色悠然自若,众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都觉得自己似乎有话要说,但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便在此刻,李二忽然一笑。 “对了,朕想起来了。按照盛儿的地图和建议,我大唐要走出一条更胜秦汉的新路,首先不可好高骛远,光盯着美洲,这‘东南亚’相对就近了许多,看起来近日便可行。诸位若有什么想法,不妨……” 李二开心的说到这,却忽然见到众人都欲言又止的盯着自己。 本想继续说下去,这下也说不动了,也不由得皱眉,“你们这么看着朕做什么?”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就是,朕还能吃了你们不成?” 李二这话说了,魏征等人自然是松了口气。 不过魏征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好说,这不是说他不敢开口……别说是李二让说了,就是李二不让说话,他魏征又什么时候怯过场。 主要是这个事,的确是有些麻烦。 思索半天,还是房玄龄先开口了。 “陛下,这事说来其实也不复杂,就是……呃……” “虽说陛下已经赐下肥皂,下令全城百姓使用。但最近,长安城中依旧十分恐慌,百姓颇有惶惶之色……” “并且最近,长安城中的药材价格,已经……” 说起这事,房玄龄也是一脸无奈。 李二就更不必说了,眉头紧锁。 不过房玄龄吸了口气,知道自己作为大臣,该说的还是要说。 “已经上涨了数十倍。” “原来长安药铺虽然都有时不时关门的情况,毕竟药商多属行商,但整体数目其实也不少。可是最近不知为何,却是一夜之间纷纷关门,大门紧闭不开,百姓只能从黑市一类渠道购置药物……” 说到这,房玄龄都有些不太忍心说了。 其余几个大臣也都是掩面叹息。 李二双眼一眯。 “药材接连关门?都是近日发生的?” “禀陛下,的确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