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凌晨,黎明还要一会才来,不过也可以算是早晨。 这大清早的见到这场面,简直不是一般的提神醒脑了。 柴绍顿时傻眼,我靠这么多船…… 还排开架势列成军阵,这不分明就是…… 是了,这就是战船。 这一带没有这么大的商船船队,或者说整个天下都没有。 这一带,也只有高句丽的人马,可以集结出这么多的战船。 柴绍吸了口气,已然明白了此刻处境—— 大战已至! 当下转头,目光看向全船,余光看向身边的传令兵和马周,亢声道, “全军披挂!准备接战!” …… 柴绍一声厉喝,迅速传遍了整条战船。 而不仅仅是己方的这两条船,似是因为清晨的宁静,声音又伴随着传声效率极佳的海水,远远的传播了出去……高句丽的战船阵列,也同时纷纷动了起来。 向着自己这边接近过来。 柴绍挺立船头,血液悄然之间加速涌动。 常年征战之人,在战斗开始的一刻,都会本能的进入状态。不过…… 待到柴绍回头确认全船状态之时却猛地想起了一件事。 等等,好像…… 此时,马周也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将军,这船上可用之兵不多,我们只怕无法抵挡多久!” “他们……船太多了!” 柴绍一怔,顿时醒悟到自己这边船上,本就没带多少兵甲—— 中左所岛大部分的禁军都是愿意在当地定居的,这段时日的鱼虾收获确实诱人,但也有一些乡土情怀重的想要回去,于是这次除了接禁军们的家眷之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送这部分想回家乡的禁军调岗…… 换句话说,现在整条船上,几乎就没有几个禁军可用了,可能一共也就二三十个,这还是算上了必须带在船上,要负责操帆划桨的水手——李盛在杭州训练的那一批人。 当然李盛训练水手肯定也会包含军事训练,即便射箭会生疏点,但肯定也算战斗力。 只是这么些战斗力……就是全部了。 要靠这二三十个人…… 和高句丽的大船队作战? 惊悚而冰冷的现实扑面而来,柴绍直接懵逼…… 这怎么打? 但现在仔细想想,好像也还真就没什么解决的办法…… 如果按照目前这个趋势,恐怕…… 一会打起来,就是四个字……凶多吉少! 这种情况下,要想蒙混过去绝不可能,换言之今日之战…… 必然是一场自己生平未遇的死战! 柴绍的呼吸从急促到凝固,血液从升温到冰寒,这一刻人也终于冷静下来。 果然……不知什么时候,好像在李盛哪里听过。 大海天然不是善良之地,死亡随时发生,盗匪遍地都是,举目人尽敌国。 此时一不小心,还真就落到了这步田地来…… 不过事已至此,敌已近前,说什么感叹都没意义了,谈论玄学虚无那是只有在长安才能做的事情。 “宾王贤侄,准备……嗯?” 柴绍正要转头告诉马周做好心理准备,不过转头的一刻却是有点懵逼,因为马周……人不见了。 按理说这货现在是柴绍亲兵,怎么能突然不见了,这属实有点无礼。军中法度森严,平时要去如厕都得“告退”一下,何况这是什么时候? 这特娘的火都烧到眉毛了好不! 不过没一会的功夫,马周倒也回来了,这一回来还抱着一个大箱子,柴绍看的一愣,“你做什么去了?这是何物?眼看着便要接战……” 马周却不理睬,抱着大箱子踉踉跄跄的上前,急道,“将军先别说这许多,且退开些,这箱子沉重,恐砸伤了将军!” “这……这究竟是……” 柴绍这下更懵逼了,马周这么说,他便也上前帮了把手,托住了箱子另一面,缓缓放下。 不过这一托,柴绍才感觉到这箱子果然沉重无比,自己这老腰险些就出师未捷先自行了断了。 而且其中有金铁交击之声,十分悦耳,端的是钢口不错的好东西,就不知具体是…… 不过放下箱子,启开箱盖他便明白了。 这箱子里铺满了干稻草,而稻草当中,放着的却是一把把银白发亮的兵器。 这正是前段时日在杭州取来的兵器! 柴绍不由得一怔,愣愣看着马周,“你将这东西取出干啥?这些尽管是神兵利器,可士卒未经操练,用也用不顺手……” “可是将军,这回对方船太多啊。” 马周满脸热汗,说话声音也有些急了,“咱们不用这东西,还能咋办?况且圣侯说,此物便是妇孺也用得,这不就……” “唉?……” 柴绍愣了一下,紧接着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对啊,之前自己不是跟马周交流过,这个新式的大型弩机的事。 就当时就是探讨的这种时候,遇到大股敌军来袭,这个时候咋整。 有这玩意……如果妇孺用起来,真的也能像马周当是试用之时那么丝滑,那么这次说不定,还真能派上用场! 柴绍一面沉思一面亲自拿起一把。 这入手果然沉重,柴绍不由得心头一沉,这个分量的话,一般人能否驾驭那就是个问题了。 但……还得试试别的。 关键是上弦,上弦也不好用的话,那就真的麻烦了。 不过这一试之下,柴绍却不禁呆了一呆,轮盘上的机括…… 自己学着马周当是的姿势转动一下。 这一转动才发现,还真是无比丝滑。 没有任何生涩之处,甚至感觉不到多少阻力,甚至一瞬间……柴绍还有一种“这玩意难道是坏了?”的错觉产生。 但接着继续摇动机括,这才发现随着弩弦绷紧,机括摇动的确是逐渐的,逐渐的,越来越费力。 但就在柴绍怀疑妇孺能否摇的动此物之时,忽然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