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帚自珍,自古就是文艺作品中搞笑桥段的热门素材。 此刻李盛嘴脸含笑,缓缓抿酒,心情倒也颇为惬意。 不过…… 此时的魏征,则正十分严肃的和李二等人谈论着朝中大事。 是真正的大事,便连李二这个级别的强者,连魏征这个级别的智者都不得不承认是真正的大事的事。 “陛下……” 因为附近的酒保和食客声音嘈杂而人群却都比较远,魏征很轻声的用了真正的称呼, “若是放任不管,我大唐早晚必有大祸啊!……” 尽管声音很轻,但魏征的言辞语气依旧是十分凌厉! 而这让人觉得甚至有些无礼的凌厉,李二,杜如晦,房玄龄……等人,却只是报以默然无言。 毫无疑问,这几个家伙也都默认,魏征的话是有道理的! 显然,这一桌正在讨论严肃话题。 众人沉默一阵,李二忽的一叹,有些失神的低声道,“唉……朕真是不明白,为何如今天下承平,丰衣足食,文武有上进之途,却……却还是有百姓要反朕。” “朕究竟做错什么了……” 李二这一阵哀叹,眼眶已是有些泛红,魏征吸了口气,“陛下,当务之急是先灭掉苗头,不可开先例……” 魏征话说到一半,正要接着继续说,忽然就整个人愣住。 下一刻…… 魏征险些把手里的酒杯扔到天上去,因为他突然发现,李盛竟然坐在不远处的座位上! 正在笑眯眯的看着这边! 这一刹那魏征感觉自己心脏都漏了一拍……不,是直接原地卡死蓝屏! 而魏征的大脑真的蓝屏了,本来朝中就是多事之秋,现在还赶上这情况……这一下子这么多事可咋处理…… 一时间魏征的脑海里又是懵逼,又是混乱…… 而随着魏征的猛然呆滞,酒水洒到了手上,李二等人都怔了怔,接着都顺着魏征的目光看了过去…… 杜如晦和房玄龄险些将正在啜饮的酒直接喷出来,而李二一激动真的喷了——还好转头及时,喷到了一旁的窗户玻璃上。 而这么一来,众人就不免都懵逼了,这是啥情况…… 李盛这货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地方! 太可怕了吧! 众人一阵头皮发麻,而接着李盛却露出笑容了,高声打起了招呼。 “你们哥几个……在这琢磨些什么呢?” 李二冷汗直冒,勉力挤出一个笑容,“何不来此……” “行了行了,搞得好像我会跟你老李客气一样……” 说着李盛满不在乎的坐到了李二等人一桌。 而李盛这么一坐,李二诸人也不由得更加紧张起来……但心中却也悄然的小小松了一口气,因为方才李盛说的是“老李”,那么也就意味着…… 大伙压低声音所道的那些内容,李盛应该并未听见…… 那就还好,那就还好! 不过这么一来,方才所聊的话题,这个时候也就不太好聊了。 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好声张的事情……魏征的思路大家都知道为什么,毕竟……毕竟不能眼看着这大唐出事不是。不过…… 一阵子诡异的沉默下来,杜如晦越想越气,并且思索下来感觉似乎也没什么……再说也得再谈谈李盛的口风,万一这货真的听到了什么呢?这不得小心点。 猛地端起酒杯,一口灌下一大口,杜如晦眼眶泛红,瞪着眼前的酒桌狠狠的叹了口气。 “唉!这世道可真难……” “哦?……老杜,愿闻其详啊!” 李盛一下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因为在印象中……老李,老魏,还有老杜老方他们几个从来都是神采飞扬,少有忧愁的时候。 这时日一长,李盛虽然没有兴趣去调查朋友,不过也猜到他们应该一个个的都家财不菲。 现在是贞观年,正是盛世,这几个货又有意开拓海外的买卖参与海贸进一步捞钱—— 按说这么好的前途怎么会忧愁呢? 李盛就想不通。 这么看的话……难道自己对这几个家伙身份家底的猜测,有问题? 或许没有自己猜的那么有钱? 这么想着,李盛有些纠结要不要赶紧吃喝完事跑路,要是人家管自己借钱融资那可咋说呢…… 正腹中嘀咕之际,李盛忽听杜如晦开口说话了。 “话说这段时日,我等也是四处走买卖,便听闻了一桩奇事……便是到了这一年开春的时候,灵州城的学院……” “灵州学院?和灵州学院有关吗?” 李盛一下讶然,“我便是与灵州学院有些渊源……可也没听闻有什么不对的啊。” 完全没印象! 不过见到李盛露出讶然之色,李二魏征杜如晦房玄龄四人心中也顿时放心不少——既然注意力其中到这地方,起码说明李盛应该没听到刚才的“陛下”和“朕”之类的言语…… 于是杜如晦接着叹息道, “这灵州学院,招生是一年一度……可今年距离招生还有半岁时,整个灵州附近,从漠北到陇西一带,百姓都留意上了。” “百姓?……” 李盛本能的察觉到这个词的不同寻常……因为从东汉到如今唐帝国建立的数百年间,纵横天下的主角一直是这些“县”和大型村子的领头人。 他们在东汉因为造纸术的发明,直接告别了曾经的蒙昧时代,成为了能与纵横春秋战国的“名士”阶层匹敌的强悍存在。 但因为当时的社会制度并不匹配这个新兴阶层的出现,于是随后……就发生了系统崩溃。 而现在,“百姓”……这个词并不简简单单的指平民百姓本身,而是说这些终于深度成长,不但具有力量还具有了章法的新兴精英阶层的“部曲”们。 而现在,是“百姓 ”搞出来的问题…… 李盛心中几乎立刻反应了过来……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