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李孝恭和李绩对于这演武之会胜负看的倒也没有那么重,毕竟哥俩都一把年纪了,不是小年轻了,不可能真有那么强的胜负心。 更何况…… 对手,是李盛。是陛下遗落的大皇子……作为臣子,理性的说,怎么也该给陛下个面子。只不过另一方面,其一是李二显然和哥俩一样……对这演武之会的胜负,兴趣没有那么大。 其二……这李盛,可不比寻常年轻人,这人是真正有资格跟大唐上层这群老牌资深军事精英谈笑风生的,甚至论功勋算能力,还比哥几个强……强许多。 这么看来,这胜负其实也还挺有意义,毕竟作为老一辈,虽然也有要让着晚辈的说法,不过输给一个后辈毕竟也不是啥光彩的事情……这么想来,那好像还是应该结结实实硬上,赢个一次,虽然出于这个原因去考虑也并不好赢…… 但正如前述,李孝恭和李绩思索了一个月,还是觉得李盛就真是诸葛亮下凡再世,也不可能这么一段日子就真将一群读书人训练成虎狼之师,这又不是修仙世界观……越想,越是发觉有点信心满满的感觉。 很快……时间飞逝。 漫长的时间可以一闪而过。从东汉末年开始的混沌,迷茫,绝望……人命如草芥的大乱世,都仿佛眨眼而过。 更不必说这赌约才一个月了,一晃就到了约定的演武之会的时间。 时逢盛夏,贞观十年,距离李盛回到这历史书上的故乡已经过去了九个春秋。桃花开了九次,桃儿熟了九回。 长安依旧是那个长安,仿佛什么都没有改…… 实际上变化还是相当巨大,首先起码城墙没了,并且……除了因为长安本身的特殊性而保留的许多街与坊,大量原有的建筑都变成了水泥修建的楼宇。 并且…… 由于大唐所定国策,长安这地方,反而不如灵州、杭州两城快速,城建进展相对滞后。不过……这种滞后性,反而让长安的新式建筑显得比杭州和灵州还要发达漂亮,精致宏伟,起步都在六层以上,而不像杭州和灵州……都是四层起步。 ……并且除了这些用于居住的楼宇,还是因为吃到了发展滞后的红利,长安还有了大唐第一座专门用于演武的开阔场馆,尽管还是露天的,但毕竟是第一座场馆。 因为是在长安这地方,住的人往往都是参与开国之战的军事精英——而军事精英是好听的叫法,不好听的叫法,就是一群大老粗……审美也是相当的自我拟合,纯纯的傻大黑粗风格。 但也同样因为是大老粗的审美,场馆修建的相当宏伟,整个犹如一座巨型的铁桶,周围是一圈圈依阶梯而设的座椅。 这样的设计……李盛在得知的时候也是当场震惊一百年,因为这几乎就和后世的体育馆没有什么区别!在杭州当地的报刊上看到这场馆落成,李盛很快就想到了这没准是罗马斗兽场的风格……毕竟那地方差不多也算是后世所有体育馆的原型了。 不过一番了解之后……李盛才得知这是神州的一群老匠人所设计,而这群老匠人还真没参考什么罗马斗兽场,也压根不知道这个名讳。 因为这帮老匠人从小,不,从祖上开始就是给各路的军事豪杰修建坞堡的,算是家学渊源,这才自行想办法设计出了这座在他们看来,这帮军爷肯定会喜欢的风格。 换言之……这样的建筑,在神州自古就有,从坞堡到城池……实际上并不鲜见。 李盛只能叹服了……神州这地方果然是人杰辈出,不管什么时代什么领域都是这样。不过这一次演武,李盛还真没来——本来李盛是觉得自己应该来的。 无论如何,既然与两位国公有约,不来肯定就不合适。关键李盛其实不咋了解唐军的操典和训练强度,只是本能的觉得一群打橄榄球训练出来的小伙子不可能跟人正规军比军事素养,而因为本能的觉得打不过,这就更应该来了。 打不过,那就得多少丢点面子,而这正是李盛最近最想干的事情——不丢里子的丢点面子还挺好的,毕竟自己现在这个状况吧……就像是当年的高欢和杨坚,鬼知道啥时候来几个好兄弟在李二御前逼逼两句,然后自己就从简在帝心变成“简在帝心”,随时准备喜提鸩酒白布了。换言之…… 自己这个处境,里子还真不能乱丢,这一丢只怕就得丢个大的。但是面子那是肯定可以丢的,再说这军队搞的运动会输了也不算自己丢面子,只是丢威信而已…… 不丢里子不丢尊严,而能稳稳的卸载一波个人威信,这买卖简直棒棒的好吧。 不过…… 算盘虽然一开始打的响,但很快李盛就想起了运动场馆的问题。 这长安的运动场馆,形制上和罗马的斗兽场或曰后世的一半运动场十分相似! ……而这种场合,李盛记得是一圈圈座椅的北面有一处地方,特意设计的高出了所有的座椅——不必说,这是陛下的特殊位置,居高临下专门方便监察在场人员,就类似班主任的讲台这种性质。 但是! 因为自己是这次比武的一方代表,那这事情就又麻烦了,因为李盛估计着……除了陛下的特殊高位之外,自己极有可能……就要在一圈圈的观众席上坐个c位。 想想陛下肯定是坐北朝南,那么自己和李孝恭、李绩两位网红大将,多半便是分坐东西两侧。 这就是妥妥的c位! 虽然当众卸载威信是挺好的,但坐在c位这件事本身……就让人不由得浑身鸡皮疙瘩了。 李盛这时候就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这尼玛岂不是传说中的“结构性社恐”?思来想去……还是不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