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成紫檀金屑文,作得琵琶声入云。胡地迢迢三万里,那堪马上送明君。 异方之乐令人悲,羌笛胡笳不用吹。坐看今夜关山月,思杀边城游侠儿。 曹昂的一曲羌笛,断人肝肠,且明显后劲极大,到了次日,整个营中都是低沉凝重的气氛,让人心中生悲。 这时郭嘉后知后觉地来到曹昂帐中,一进来便说道:“如明公所愿,整个军中将士,都思乡南耐,不少人都要回去呢。” 曹昂正在看书,听到郭嘉的话,头也没回地说道:“什么如我愿,我不过是心有所感,情不自禁。再说三军将士思乡,也是因离乡日久,触景伤情,即使没我这一曲,或有旁事,亦会有引,此事与我无关。” 郭嘉却是不信。 “明公若真是心有所感,情不自禁,就该如当日在冀城那般,胡笳放在身侧,终不发一声,而不是故意吹奏一曲,拨动人思乡之情。明公久在军中,不会不明白,这一曲羌笛声会对军心有多大的威力吧!” 曹昂也看不下去书,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你个郭奉孝,万事瞒不过你。” 曹昂随手从桌案下拿上来几个东西,除了昨日羌笛,还有之前的胡笳,以及一把胡琴,一支胡笛,一支觱篥和一副吹鞭。 “若非这琵琶是女子所用,而我不善箜篌,非得将此二物带来不可。” 郭嘉看得有些瞠目结舌。这实在太过分了,随军带了这么多乐器,是来打仗的,还是来唱曲的。 “明公这是早有准备,可笑我昨日还被明公一曲所动,流下泪来。” “奉孝这么说我便放下了,能感动奉孝,常人便无有不动容者。” 曹昂说着,还随口吟诵道:“于今西北正烽烟,羌笛胡笳听惨然。鬼宵起坐肠空断,客路思家泪欲连。 这羌笛是羌人抒发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的情感的工具,常给人以虚幻迷离、动人心魄的感觉,几乎每个羌人都会吹一下羌笛。你说今日我军中将士,多有思想之情,那你说对面的羌胡军中,现在该是什么样子。” 郭嘉看着曹昂,难以言说,这种算计,伏于千里之外,神鬼而莫测也。 “明公还不如不承认,至少我心中保留着对昨夜的追忆,今日听明公说来,心中所念者,只剩下刀光剑影,尔诈我虞了。” 曹昂笑骂道:“郭奉孝,一个不想回家的人,是装不出真正的思乡之情的。” 二人正闲聊着,赵莽来报,董卓来见。 曹昂和郭嘉对视了一眼,皆了然董卓的来意。 赵莽很快引董卓入帐,董卓进来之后,便高兴地说道:“曹家贤弟,大喜,大喜啊!” “兄长何喜!” 董卓一屁股坐在胡凳上,兴奋地说道:“今日我派人查探对面羌胡叛军动向,得知羌胡叛军,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各部混乱思归,纷纷求离,就连北宫伯玉和边章亦无法约束其部。” 说到这,董卓又言道:“不得不说,贤弟昨夜一曲,着实了得。直引得叛军是三军肠断,号泣满营,胜过千军万马。” 董卓兴奋的手舞足蹈,大屁股坐得胡凳“咯吱咯吱”响,让曹昂都感叹这胡凳“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之力。” 对于董卓之言,曹昂早有预料,却故意装作不知。 “我不过是突有所感,不能自已,这才任性了一次,哪有这么大作用。兄长所言,实令人难以置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