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一样偷偷溜了出去。 凌晨三点。 别墅卧室的灯亮起,男人穿戴好衣服,拎着纸扎的一叠东西,在凌晨的冷风中打开车门。 夜幕漆黑,半轮弯月被云层遮掩。 荒凉的盘山公路树影重重,路边有一团燃烧的纸钱,烛火在冷风中摇晃。 夜半时分,露水同阴气一般浓重,燃烧跳动的烛火与形单影只的背影一同出现在荒凉公路边。 一个黑色的佝偻身影如同流水一般蔓延在地面上,缓缓地流动向烧着纸钱的背影。 月光下,烧着纸钱的背影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的异样。 黑色的佝偻背影忽而如同折叠的纸人一般猛然从地面直立,阴气凝成的黑爪狰狞地抓向烧着纸钱的背影。 两分钟后。 佝偻着躯干的老鬼痛苦地抓着脖子上束紧的佛珠,发出瘆人地赫赫声响,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男人。 阎鹤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修长的手指,他望着面前的恶鬼,彬彬有礼微笑道:“你好。” “劳烦阁下送点东西。” 恶鬼眼珠子瞪得更加大,发出赫赫声响,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被面前人给引诱骗了过来。 他本以为午夜凌晨在荒凉公路烧纸钱的是个什么忌讳都不懂的活人,本想上前吃食,谁知竟是面前人刻意为之。 像他这样的恶鬼确实能够抢夺他人的香火和 祭品,但从来没有活人拦截他,让他把香火祭品带给别的鬼魂。 夜深露重,男人稍稍弯了弯腰,收紧了恶鬼喉咙上的佛珠,温声道:“不愿送?” 恶鬼面容越发痛苦,连忙急急摇头,好一会才喉咙上的佛珠才松开了半截。 恶鬼看着面前的男人点了点烧好的一叠纸,继续温声道:“那就劳烦阁下将这些送给一个叫慕白的小鬼。” “记住,要让他以为是旁人烧错的。” 恶鬼惊恐慌乱地点了点头,喉咙上的佛珠才慢慢松了下来。 ——— 入夜。 墓地前,小鬼盘着腿,谨慎地望着面前的一套蜀锦织成的灰色暗云纹衣袍。 这套衣袍触手柔软,针脚细密,衣袍上的暗纹犹如浮光,在月色在宛若流动的银水,乍一看并不出众,但细看却精致服帖。 这套衣袍自从他跟阿生醒来就出现在墓地附近。 他跟阿生死了好久好久了。 不会再有亲人能烧东西给他们。 他们问了周围一圈的小鬼,那群小鬼都说这套衣服不是烧给自己的。 最后还是一个不认识的鬼说大概是旁人烧祭品的时候念错了名字和生辰,稀里糊涂就烧到了他们这里。 慕白依旧还是有点谨慎,伸手摸了摸衣袍。 水鬼坐在地上,他也摸了一遍触感柔软的衣袍,然后抬头郑重道:“确实是活人烧的祭品。” 大概是昨晚烧的,衣袍还附着些许香火味。 慕白听到阿生的话,这才放心下来。 阿生已经动作麻利地拆开了衣袍,瘫着一张脸对着小鬼认真道:“穿。” 水鬼大概是骨子就存有土匪一般的作风。 别说是旁人烧错的祭品。 要是面前人喜欢,水底下死人的衣服水鬼都敢扒下来,去河边搓干净晒干了给面前人。 慕白拿起衣服,认真地望了望,然后朝面前人招了招手。 水鬼面瘫着一张脸飘了过去。 晚上八点。 小鬼如同往常一样偷偷溜进别墅,看到正在客厅上打开电视的男人。 他眼睛一亮,咻地一下就飘到了沙发上,端端正正坐好。 阎鹤刚打开电视,就看到身旁多了一股阴凉的气息。 他放下遥控,偏头,看到了穿着新衣服的小鬼。 崭新柔软的暗纹灰袍包裹着少年清瘦的身躯,细细绣着的暗纹晃动起来犹如浮光,衬着雪白的手臂越发白皙。 他盘腿坐在沙发上,漂亮得简直不像个小鬼。 倒像个不知从哪个横店片场里出来的演员,脱下了长长的头套,露出黑色柔软的碎发,叫人总是忍不住回头看。 小鬼只知道换了新衣服舒服,穿在身上不似从前一样磨得慌,他抱着枕头,目不转睛地望着电视里的画面。 阎鹤给他放了一部电影,等他看完了才起身走向卧室。 慕白发现似乎这几日男人都早早洗了澡,等他来之后不是在书房就是在客厅了,不再像从前还要花上半个小时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