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趟地府。” “发现了一本日志。” “不知是哪个阴差闲暇时撰写的。” 小鬼打了个哈欠,趴在枕头上,从鼻子里逸出一声鼻音:“然后呢?” 阎鹤:“上前写的东西大抵是关于你的。” 小鬼愣了愣。 他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只是愣在原地,好一会才扭头怔然:“关于我的?” 阎鹤:“关于你生前的一些事迹。” 慕白连忙问:“日志里都说了什么?” 阎鹤却不说话了。 他只是安静地望着他,漆黑眸子中的情绪仿佛是一块反复被海浪冲击打磨的礁石。 慕白撑在枕头上,在长久的安静中感觉到了一阵心慌。 他结结巴巴道:“我不会是什么恶人吧?” 阎鹤:“日志里头说你是圣上钦指的探花郎。” “是安丰县的父母官。” 他轻声道:“年仅十七便做了安丰县的知县。” “年少时破了几个大案,被当地人称为青天小老爷。” 慕白茫然。 他直起身子,坐在床榻上,只觉得阎鹤的话十分熟悉,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些话是他对阎鹤说过的。 于是他摇头小声道:“你切莫哄我。” “那些话都是我当初说出来吓唬你的。” 他嘟囔道:“我哪里是什么探 花郎,我就是一个小秀才进京赶考……” “……ℤ(格格♂党文学)_ℤ” 他乐了一会,又推了推阎鹤的手道:“你别哄我啦。” “快告诉我日志里到底写了什么?倘若我是恶人,做了那么多年的鬼也改过自新啦……” 慕白兴致勃勃地等着眼前人开口告诉他生前的事,却看到阎鹤只是望着他低声:“乾帝年间的乡试并不设在京城。” “秀才不能进京赶考。” 慕白愣住。 阎鹤抬手,替他拨开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哑声道:“你只是一介秀才的话,何须进京赶考,又如何能遇到水患?” 几百年来,仅存的零碎记忆东拼西凑,拼接成了一段错误的生前回忆,唯一知道这段生前回忆的水鬼大字不识几个,又怎么会懂秀才何须进京赶考。 哪是什么秀才。 哪里又有什么进京赶考遇见水患。 慕白怔然,他喉咙动了几下,神色茫然。 阎鹤:“日志里说你是在水患前去河堤查看水情,在水患中去世。” 慕白呼吸急促了几分,脑海深处的零星片段倏然间冒出来,但爆发得太急太快,几乎不能让人仔细反应。 ———“少爷,那边的河岸不能再去看了。” ———“您今日淋了雨,前几日的风寒还未好,等明日再看也不迟。” 这是阿生的声音。 是了。 确实是水患。 慕白抱着头,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 阎鹤俯身,将人俯身揽在怀中,轻轻地拍着怀中人的瘦削背脊。 怀里的人很安静,只除了几次起伏外,便再也没有大的动作。 直到阎鹤低声叫了一声小鬼的名字。 怀中人的忽然剧烈地哽咽出声:“是我……” “是我……” “我让阿生回去同他们说发了水……让阿生赶紧回去……” 河堤两岸的洪流端急无比,浑浊的黄水咆哮着冲破上岸,迅速涨了起来,他被阿生带到了山崖的落石上。 只是在端急的洪流他冲撞到巨石,剐出深可见骨的血痕,他只能一瘸一拐坐在落石上。 他让阿生回去给县里的人报信,起初的阿生不愿,咬着牙要背着他一同回去。 他只能将人呵斥走,又同他说自己没事,自己在这处等着他,等他回去同百姓报了信再来找他。 阿生信了。 他一贯最听自家少爷的话,将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下来给他后便咬牙去报信。 等阿生没走过久,生了风寒的他便发起了高热,他在高烧中昏睡不醒。 再然后便没有了。 大抵是百年一遇的洪水涨到了山崖的落石上,他昏睡中溺亡。 阎鹤肩胛处的衣服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他抱着怀里人,沉默地一遍又一遍摸着怀里人的背脊。 怀里人喃喃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