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别总是碰到一些颇有才华的读书人,就想着与他手谈几局,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没有棋下了。” 赵庆听到声音,看了过去,两位年纪稍大一些的幕僚,笑着拦了一句。 这名知天命年纪的幕僚身上穿着一件丁香色襕袍,头戴软脚幞头,脚上踩着一双陈桥鞋。 比较吸引赵庆注意的地方,幕僚的腰间没有悬挂荷包香囊,也没有佩戴玉佩等案头清供。 幕僚手里拿着一只黄彩红地双龙纹小罐,只是从外形看不出小罐的用处,不过,小罐里时不时发出虫鸣。 赵庆通过虫鸣的声音,可以听得出来,里面养的是蛐蛐。 李泌难得碰到一个不知道内情的才子,有机会与人手谈围棋了,却被幕僚给阻拦了。 李泌埋怨了起来:“元载先生喜欢斗蛐蛐,不用找人下棋,只要把手里的蛐蛐伺候好了,整天就有足够的消遣。在京城里很多天了,始终碰不到愿意手谈几局的人,今天难得有机会,还被你拦了下来,元载先生不如亲自陪我手谈几局。” 元载没有理睬李泌的见缝插针,找个机会就让人陪他手谈围棋,视线落在了赵庆的身上。 元载看到赵庆一直在观察手里的蛐蛐小罐,颇有兴致的问道:“你也喜欢养蛐蛐?不错,难得在陕王府邸里碰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老夫手里的蛐蛐小罐可不简单,这是名家赵子玉亲手制作的名品瓜皮绿,如果你喜欢,可以过来鉴赏一番。” 赵庆没有为了融入陕王府邸的几位幕僚里,不懂装懂,故意说自己喜欢养蛐蛐。 赵庆实话实说:“学生过去听说过京城里的名士喜欢养蛐蛐,这些年来一心读书,对于此道不是很擅长。” 元载摇了摇头:“从陕王的嘴里听说你提出了火耗归公的新政,还以为你是个风流人物,没想到又是一个死了读书的呆木头,无趣,无趣的很呐。” 元载故意把无趣两个字说得很大声,似乎赵庆不精通养蛐蛐就是一个绣花枕头了。 赵庆一时间也摸不清了,元载说出这话到底是真的认为无趣,还是暗示他需要有养蛐蛐的雅趣,以后成为同道中人。 李泌侧了侧身子,挡住了元载的视线,看不到坐在最前面的赵庆了。 李泌直接揭了元载的老底:“不用理睬他,你要是真的精通了养蛐蛐那才是真正的无趣。到时候说不定全部身家,都会被元载骗了去。” 赵庆说道:“学生知道养蛐蛐的最大乐趣在于一个斗字,两只蛐蛐相斗的时候双方要拿出彩头,最多不过几十两银子,不至于把学生全部的身家都赢了去。” 李泌看了一眼瓜皮绿小罐,介绍了起来:“你可不知道,元载手里的那只神勇大将军,可是京城里最厉害的一只蛐蛐,很多权贵都败在了他的手里。元载每次收取的彩头又比较多,有几位权贵甚至输光了京城里的产业,最后只能被迫去族里拿来一笔银子,重新在京城里买一座宅子,或者赎回去押在元载手里的宅子。” 赵庆放心了:“那学生更不怕了,就算是愿意押上京城里的宅子,元载先生不见得愿意要。” 李泌也是笑了:“哈哈,这话倒是不错,以你居住的那座宅子的凶名,不是谁都能压得住,元载恐怕也不敢接手那个烫手的宅子。” 元载吹胡子瞪眼了:“京城里谁不知道老夫就没有不敢接下的彩头,不就是……” 元载这句话还没说完,闭上嘴不说话了,没有说下去。 以那座宅子的赫赫凶名,京城里除了赵庆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居住在那里了。 元载也不例外,尤其他不缺宅子居住,在京城里有好几处宅子,更不会平白无故的接下那座烫手的宅子了。 他还没有活够。 元载只能换了一个说辞:“斗蛐蛐的乐趣在于斗这个字,彩头不重要,如果你有心想要养蛐蛐,老夫倒是可以引见赵子玉与你认识。” 李泌不满了:“凡事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分明是李某先与赵庆商量着手谈几局,你横插了一脚,没有君子的雅量。” 赵庆糊涂了,看着大国手李泌和素有蛐蛐天官美誉的元载,因为他一个小辈读书人居然是争抢了起来,心里大为不解。 这时,三名幕僚里的最后一位幕僚刘晏,放下了手里的账本,毛笔搁置在了一旁。 刘晏说道:“不用理睬他们两人,他们俩一个是棋品太差,京城里没人愿意与他手谈围棋了。另外一个看似好说话,嘴上说着不要彩头,京城里谁不知道这位蛐蛐天官出了名的善于要账,你要是敢不给彩头,他堂堂一位京城名士就会成为市井的泼皮无赖,不要来彩头绝不罢休。” 赵庆经过短暂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