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地势者,兵之助也。不知战地而求胜者,未之有也。”将苑轻战 徐荣想起自己坎坷一生,先是在辽东与乌桓部族生死相搏,一路摸爬滚打,不仅要面临着异族的威胁,还要应付上官的盘剥。他受尽委屈,好不容易在四十多岁的时候熬出了头,被当做边关骁将,选入孝灵皇帝新建的西园军中。 可好景不长,后来董卓入京,掌握雒阳禁军,对不服者一概裁汰,服者一路升迁。徐荣好不容易熬到现在,难道就要因为董卓横行霸道,就甘愿被他贬斥回乡、再度一无所有吗? 幸而董卓还举着汉室大旗,在董卓手下任事也可以当做是间接的为汉室效命,这是一直以来徐荣不断在心里的自我安慰。 直到董卓死后,皇帝亲政,徐荣再一次担惊受怕,以为自己就将当做余党清算。结果皇帝不嫌他过去劣迹,对他付以极大的信任,这才有了徐荣的今天。 徐晃与他年轻时一样,都是有勇有谋,都是遭遇了类似的经历。 当年徐荣只身投军,军中无人照应才备受欺凌如今徐晃有他赏识,难道还要让对方重蹈覆辙吗? 这样想着,徐荣心里突然对当时婉拒了为徐晃伸张的举动而感到愧疚,一个从来不敢有过的、大胆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让他放弃了往日明哲保身、低调谦让的作风,开口说道:“陛下” “怎么?”皇帝似乎知道徐荣要说什么,不动声色的打断道:“难道你麾下也有良才,想要举荐吗?” 徐荣一愣,瞬间回过神来,背后立时吓出一阵冷汗。 他刚才真是疯了!差一点就要祸从口出,他算什么?跟名臣之后,得蒙皇帝、士人青睐的盖顺相比,他不过是一个有污点的将军,受皇帝大发慈悲才得以掌军,就连自己的位置都不甚稳固。哪来的资格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一个小军候伸张正义? 幸好刚才皇帝打岔,才让他冷静了下来,不至于犯下大错,否则不单是徐晃,就连他都可能自身难保。 见徐荣犹疑忐忑的模样,皇帝循循善诱,温言问道:“若是你麾下也有良才,大可举荐过来,趁着我还有些兴致,将他与王昌一同在我跟前言说军略。至于是不是将才” 皇帝环顾在场众人一眼,缓缓说道:“尔等无不是善战之将,自当由你们来评定。” 众人连说不敢,毕竟这要上来的可是盖顺看重的亲信,盖顺是什么人,他的面子能不给?等会只要王昌稍微表现出一半他在峣关之战里的谋略,众人即便不会屈节奉承,也不会故意挑刺。 徐荣正打算拒绝,忽然转念一想,没准这会是一个成全、弥补徐晃的契机。 “臣麾下确有一人,晓畅军事,临阵敢战。如若陛下有意,臣愿为荐举,供陛下”徐荣说完,又看了看其余诸将:“以及诸位检校。” 盖顺从徐荣一反常态的言语中察觉出丝毫异样,他倒不是担心对方荐举的人会抢了王昌的风头在他看来,王昌能立下蓝田那样的大功,就足以证明他的军事能力。 他担心的是,皇帝与徐荣这不寻常的举动,可能会给带来他意想不到的麻烦。 很快,层层军令传递下去,王昌与徐晃接到传召后,一齐在台下汇合。 徐晃待人接物本来就不苟言笑,此时见了王昌,脸色冰冷,连半分笑意都没有。 王昌没想到会在台下见到徐晃,他强定心神,仍然相信盖顺在皇帝面前的分量、以及徐荣胆小怕事,不敢出头的个性。 在心思平静后,王昌犹如老友相见一般笑道:“公明!这么些天未见,不知近来如何?” 王昌有意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并以此佐证自己的猜想。 谁知徐晃没搭理他,竟是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胜利者对失败者总是带有极大的宽容与优越感,王昌碰了个钉子,倒也不恼,心里却越发镇定了。 皇帝见了二人,首先便为两人的外貌所吸引。王昌倒不必再提,人长的十分精瘦,双眼炯炯有神。 而徐晃强挚壮猛,规正的国字脸,威严而有肃容。 皇帝点头道:“听闻你们各自都是虎贲、羽林军中的佼佼者,颇多智略。今日正好检校诸将,顺便看看你们到底是不是将才。” 王昌心里蓦地一跳,下意识的就要拒绝:“臣微薄之资,侥得战功,实在担不起将才二字。” 在旁人看来这是谦虚识趣,在皇帝眼中却殊为可笑:“无需如此,不过是考校一番罢了。” “能得陛下检校,臣与有荣焉,即便答得不如人意,那也是臣自己智略浅薄。”徐晃突然开口的一句话,瞬间将王昌摆到一个尴尬的境地去了。 王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直到盖顺疑惑的盯了他一眼,王昌这才硬着头皮应诺下来。 皇帝好整以暇的问道:“敌众我寡,若是路上相遇,为之奈何?” 这与先前张辽答得题目极为类似,众人心里不解,这么一来岂不是将这俩人与张辽相提并论了么? 王昌皱着眉头,绞尽脑汁的思索对策,一回神见众人无不看着他,显然是在等着他回话。 其中尤其是法正的眼神最为期待。 “若是如此,当寻可乘之机,进击来犯。如果太过悬殊,那当以保存实力为好。”王昌说了个自认为最稳妥的法子。 王昌话一说完,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见众人都是一脸古怪,法正更是惊诧莫名,毫不客气地瞪着王昌,两片薄薄的嘴唇嗫嚅着,似乎有话要说。 这个法子并不算错,只是刚过及格线,跟王昌在蓝田设置疑兵、夜袭关城、劝降贼首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有失水准。 皇帝忍不住笑了,他也没去说王昌讲的好不好,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