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也没有丝毫不愉。看对方是那么发乎内心的喜爱,不似作伪,刘姜心里不仅放松不少,更是因此而感到高兴。 “这孩子就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侍女头上的步摇、阳光下的铜镜、还有他阿翁腰上的带钩。只要这些东西从他眼前晃了一下,他准得吵着要拿,不给就在那里哭,把府里折腾得不行。”刘姜苦笑着摇摇头:“他长大以后恐怕是个爱钱的。” “钱有什么不好?”皇帝不以为然,对周循笑着哄道:“舅舅以后送你一座金山。” “君无戏言。”刘姜像是把话当了真,揶揄的笑着说道:“孩子不记得,我可是会替他记住的。”说着,她像是找人见证似得,转头看了穆顺一眼:“别人也都看着的。” 穆顺装傻充愣的笑了一下,没有搭话。 “等他及冠以后再来向我讨吧。”皇帝这才将目光从周循胖嘟嘟的脸上移开,无奈的看了对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皇姊为母之后,与以前大不一样了。” 刘姜愣了一瞬,语气趋于平淡:“怎么不一样了?” 于是皇帝回忆起以前刚认识的刘姜,那时候对方性子清冷孤傲,不与人亲近,宫里没有人不畏惧她的。长大以后成亲生子,这座冰山却肉眼可见的融化了,虽然语气依然是淡淡的,可一提到周循,她的眼里就会流转着柔和的光。 见皇帝没有说话,刘姜也不再执着于这个话题,而是关心的说道:“宫中那几位都有些年了,虽然宠幸一直未曾断过,可始终无所出。上次听说河北来的甄姬身体不适,误以为有孕,结果空欢喜一场……陛下这么喜欢孩子,难道就不急么?” “孝武皇帝而立之年才有嫡长,我还年轻,没什么好急的。”皇帝对这个事确实不急,该来的总会来,历史上的刘协有好几个儿女,既然身体上没问题,皇帝也不在乎继续等着。 “听说这次皇后为陛下择选了不少采女,里面或许有不少好的。皇嗣关乎统绪,陛下不能不把它放在心上。”刘姜竖起眉头。 “知道了。”皇帝拉长着语调回答道,他伸出手指戳着周循的掌心,想逗他去抓握。皇帝光顾着逗弄着怀里的周循,头也不抬的说道:“我昨日召见了傅彦材。” 听到这个名字,刘姜神情不变,甚至连眉毛都没有挑一下,她温和的目光全然放在儿子身上:“哦?” 皇帝听着她不以为然的语调,抬起了头,定定的看着对方:“问了些他在南中的事情,如今他已是陇西太守,以后比他先父不会差……从前的事情也该放下了。” “从前的事早已经放下了,是陛下在一直在念着。”刘姜有些不客气的说道。 这样的话也只有刘姜身为皇姐才能对皇帝说,穆顺吓得额头冒出冷汗,站在一旁更不敢作声。 “真的么?”皇帝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任由周循在他怀里胡乱抓着,往刘姜身上望了一眼:“那块玉你不常戴着了?” “一件旧刚卯,早忘记放哪里去了。”刘姜习惯性的把手往腰间摸了摸,说道:“好在陛下赏赐了一块新的。” “既然忘了,当时在椒房殿外拦住皇后,又是为了什么呢?”皇帝问道,当时刘姜入宫阻止董皇后入宣室为董承撑腰,不就是为了要让傅干从不毛之地的犍为属国都尉任上脱身么? “他什么都不知道,何必因为这样而委屈一个贤才呢?”刘姜说的很是自然,一心为朝廷考虑到:“当年先皇已经亏待了傅公,如今何必再亏待他?” “你说得对,在这件事上,他也算是无辜……忘记最好,白白记住这些有什么用?别人也未必记得你。”皇帝看也不看便伸手将周循意图扯他帽璎的小手捉住,他惩罚似的捏了捏周循肉乎乎的手,又抱着他放在一边的地上站好,拍了拍周循的小屁股,将他转向刘姜:“回去吧!” 周循一乐,咧着嘴流着口水的朝刘姜小跑过去了。 刘姜忙伸手将其揽住,又是好一番上下抚弄,然后便拉着周循的小手,站起将要向皇帝告辞。 “你我姐弟,本不用这般见外。”皇帝冲她摆了摆手,也从席上站了起来:“以后可多带孩子入宫看看,这会还早,你去一趟鸳鸾殿吧,伏寿很早就想见你和孩子了。” 于是刘姜缓步走出殿外,她的心头一时有些沉重,像是灌了铅似得,可硬是要说为了什么而愁闷,她却又说不出口。当年怀春的少女如今早已长成,记忆里的一切都已远去、模糊,如果现在让她来说,她自己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秘书监那么多人里面,唯独看上了并不算十分耀眼的傅干。 或许是在那匆匆一瞥中,对方某个阴郁的眼神触动过她,让她想起在过去,自己忍着仇恨,对何皇后等人强颜欢笑,甚至忘记了那早已不记得名字的生母。 可现在想起以前的多愁善感,刘姜却有些感到好笑,随之便是释然。皇帝说得对,仅仅只是自己望了他一眼,而对方根本不知道大汉最尊贵的长公主居然曾对他初开情窦。 等到了鸳鸾殿,正式决心放下的刘姜重又恢复了庄重的神态,她笑着与伏寿叙旧,一起逗了会周循,方才在伏寿恋恋不舍的目光下离开了。 在通往北宫门的路上,车驾势必会途径石渠阁与天禄阁,刘姜途径故地,不由想起旧事。回到府邸后,她便立即让人翻检出那块很久以前被她捡到的玉刚卯。这块刚卯做工简单、质朴,雕刻它的人肯定是个生活在边塞的玉匠,有着凉州人特有的雄浑。 “来人。”刘姜唤过一名长公主府的员吏,将刚卯交给了他,对其吩咐说道:“拿着它去陇西邸,直接找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