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誊写起来。未过多时,他便将陈琳所拟写的诏书抄录到那根竹简上,待竹简上的墨迹微干,贾诩这才对拿去展示给祖弼看:“眼下既已如此,应当可以用印了吧?” 祖弼轻轻吁了口气,若说刚才听闻皇帝让秘书郎拟诏已经是使人震惊,如今亲眼看到贾诩轻描淡写的抄录誊写,俨然一副尚书令的做派,这更是让祖弼心中骇然不已。此时他已隐隐察觉到这件事背后会引来的争议,但他无力阻止、也不能阻止,只得伸手接过贾诩手中的尺一诏,上下看了看,一应无误,这才点了点头,示意身后站着的符节郎孙徽拿出随身带着的印玺,选出适合的印玺,在尺一诏上盖好一方红印。 “在下这里要先恭贺贾公了。”祖弼将尺一诏奉还之后,别有深意的看了贾诩一眼。 “只是肩头的担子重了,不比以前轻松自在,有什么值得恭贺的?”贾诩云淡风轻的说道,轻叹了口气,说着,又将刚才拟好的另一道尺一诏递了过去:“对了,适才却是忘了,这里还有一份,也得烦请祖令用玺。” 祖弼立时愣了一瞬,刚才贾诩仅仅只是给他看了陈琳所拟写的一份诏书,这里一份又是从何而来的? 仿佛看出了祖弼心中所想,贾诩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是陛下的口谕,嘱我撰拟成文,一并拟诏公示诸公卿。” 祖弼惊疑不定的拿过一看,顿时骇然失色,只见那份草诏上的内容赫然是命令尚书台今后不得擅自使用符节台印玺。 负责拟写诏书的尚书台不能随便用玺,其所拟的诏书还能算是诏书么?祖弼心里想到,恐怕这道诏书确确实实是出自皇帝的心意,以贾诩的谨慎,绝不会擅自拟诏。而这道诏书一下,尚书台等若是没有了拟诏的权力,那么今后该是由谁拟诏呢?是整个秘书监的文学之士?还是唯独贾诩一人? “祖令。”贾诩屈指轻敲了敲桌案,在一旁不紧不慢的催促道:“诏书急切,不得怠慢,若是没有别的问题,还是早些用玺吧。” 祖弼这才悠悠回过神来,他心中暗自想道,自己不过是一个管理符节的官员,此等大事,自然有皇帝与诸位大臣们争议,自己哪有置喙的权力?既然这些诏书确实出自皇帝的首肯,他身为符节令,只要按照皇帝的意思加盖印玺就是了,别的也不需要他多管。 这两道诏书在加盖印玺之后,很快便具备了合法性,贾诩拿着它进入承明殿,今日在其中当值的正是司空、录尚书事赵温。 “这确是陛下本意?”赵温一见到从未到过承明殿的贾诩来此,心里便有了一种奇怪的预感,当他看到那两份诏书后,吃惊道:“徐晃移师东渡,围剿山越,哪里就急于星火了?非得要在百官休沐的时候拟诏发下?还让秘书郎拟诏,以往有这样的成例么?” “明公。”因为赵温官居三公、被封侯爵,故而贾诩语带尊敬,口气却淡淡的:“当今天子何曾拘泥于成例?” 赵温默然,盯看着那两份诏书沉吟了半晌,然后再抬眼看了看贾诩:“倘是如此,那尚书台将何以自处?” “中台诸尚书为内朝,彼等各司其职、各行其事,自然与外朝九卿比肩。”贾诩解释道:“尚书令依然可以入承明殿理政。” “嗯……”赵温向来以皇帝之命是从,这次既然明白皇帝决心已下,也没有考虑多久,很快便对外面人说道:“去请今日值守中台的诸尚书来。” 说罢,赵温复又看向贾诩,目光深沉:“看来以后这承明殿,很快就会有贾公的一席之地了。” “不敢。”贾诩拱了拱手,谦抑道。 皇帝削弱尚书台权力的诏书很快得到内外朝臣的反应,一直以来,尚书无论是地位还是权力,都比他们这些中二千石要尊崇,如今形势倒转,外朝臣自然乐于见到尚书们的权力收到削弱。故而对此提出异议最大的还是尚书,其中尤以尚书令吴硕为最,在休沐之后的常朝上,作为三独坐之一的他,更是直言其不可:“自光武皇帝中兴以来,天下枢要﹐在于台阁,已为定例。今有特诏,不许中台擅自调用印玺,愚臣浅见,此举只会徒增虚耗,不利于朝廷政令通达,行之有效。” “尚书台如今机构繁复,人员冗杂,实不足以称枢要之地。何况诏书机密,不得传于多人之手,更不得轻泄。”皇帝如是说道:“诸尚书既有职分,自然不当秉笔拟诏,不然,其如九卿何?” “臣还是以为,兹事体大……”吴硕低下了头,眼睛不住的往两旁看去,希望司徒黄琬与侍中杨琦能为他说上几句。 然而这两人却各有各的打算,黄琬先是说道:“陛下睿鉴,尚书台事务繁多,确实难为机要。当年陛下收尚书台批阅奏疏之权,移至承明殿,得无此意乎?今既收尚书拟诏之权,大可将其移至承明。如此,君臣每有议论、定策,可由承明殿径直拟诏下发,无须经手中台,少一关节,多一成效。” 杨琦跟着说道:“自陛下亲政以来,内外朝官并重,承明殿已为朝廷枢要。今既收中台之权,以正其本。则其权宜移于承明,以尊其重。” “时移俗易,光武皇帝倚重尚书,是鉴于前汉权臣窃命,君权旁落。昔之尚书台,仅尚书六人,秉承上意,拟诏而已。今之尚书台,凡尚书、郎、侍郎、令史无数,各有职事,拟诏之权,应有专人而行。”皇帝没有直接回应黄琬与杨琦二人的话,而且打算着要先将事情做成定局。 吴硕心有不甘,似还有话要说,一旁的董承竟哼了一声,道:“吴子巨,你执意不可,究竟是因为你乃尚书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