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江那月有一段十分复杂的过去。 他是属于横滨的无根之人,或许连人也说不上,毕竟没有人会是从一本万能许愿机——书——中诞生的吧? 也许这段一点都不平平无奇的出生经历就注定了他的一生会波澜壮阔一般,和所有不平凡的人一样,赤江那月从诞生起就被赋予了一个责任。 成为最后的救世主。 于是他被太宰治带回mafia,成为那个黑色干部唯一的学生,最终和孤独地当上mafia首领的自家老师一样视彼此为稻草——要现在的赤江那月评价的话,他可以毫不心虚地说,他和老师改变了彼此。 再后来,五岁的赤江那月被另一个世界的组织BOSS从老师的手里偷走,忘记了过往的一切,差点浑浑噩噩地就这样死掉。 而那个时候,是被BOSS派去监视他的贝尔摩德成为了他手中新的稻草,给了他稀少却独一无二的爱。 她像是一个开端,为他打开了被这个世界所爱的口子,把他带到了后来给予了他‘赤江那月’这个名字和一个家的赤江夫妇面前,让他成为了他们的孩子。 让他被爱。 “贝尔摩德其实是个很温柔的大好人哦?”黑发背后灵轻巧地飘着,和正疾步行走的安室透保持身形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冷不丁说出了让安室透脚底一滑差点摔倒的惊悚话语,“我以前好像还喊过她‘干妈’呢。” 公安精英嘴角抽搐,低着头用衣领掩去说话时翕动的嘴唇动作:“这也是一个你‘忘记告诉我的重要事件’?” 天知道这个小恶魔是怎么会把贝尔摩德和大好人两个词联系在一起的! 安室透打了个冷颤:太恐怖了,那个场景。 赤江那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事实上,他会这么说的大部分原因确实是故意为了逗安室透,想看见那张严肃脸破功的模样,也算是暗示自己‘生前’确实和组织有关,什么的。 关于那段过去,赤江那月早就放下了,但他还记得现在演的是十八岁的自己,所以不得不高高兴兴……不是,兢兢业业地给身上这个薄薄的马甲添砖加瓦。 他瞥了眼技能栏里闪亮的【演技lv.max】,满意地在心里点点头。 十八岁的他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赤江那月重新陷入回忆。 组织BOSS乌丸莲耶是一个活了一百四十多岁的老人,迫切地渴望着再活得久一点,而托身份不一般所赐,幼时的赤江那月被乌丸莲耶视为了所有物,被当作乌丸莲耶的备用身体,在被洗脑控制的阴影里悄悄长大。 连爱着他也被他爱着的爸妈都不知道,乌丸莲耶有给过赤江那月一个代号——卡路亚(kahlua),可可利口酒。 这是一个曾经只有乌丸莲耶与贝尔摩德知晓的代号,所以赤江那月并不担心安室透会顺着这个代号查到什么不该查的,因为对组织里的其他人而言,卡路亚就是个不存在的人。 赤江那月厌恶被控制,厌恶被命令,过去的他活在一个只有父母和贝尔摩德的、自己的小世界里,不被认可的人在他眼中就只是一团空气,像是那个太太甲一样,连姓名都不配拥有。 他反复无常,并且对着一切自己不需要的怜悯关爱不屑一顾,他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廉价同情。 但,十八岁对赤江那月而言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生节点。 赤江那月知道他和这个世界的自己的分歧点也就是在十八岁,他想要通过演绎这个世界的自己来填补漏洞,让安室透认可‘赤江那月’,就得先体会另一个他的感情。 要骗过他人,得先骗过自己。 …… 由于前一天才出差回来,安室透的行李都还没收拾完,刚好可以直接拖着箱子再次离开日本,所以他故意提早了前去机场的时间,并不打算跟贝尔摩德同路。 反正只要知道任务地点就够了。 等终于坐到自己的位子上,紧绷了半天的安室透总算能松口气了,他掩着唇刚打了个哈欠,忽然就听见身侧的赤江那月在开口说话。 “你难道不好奇吗?”少年坐在安室透多买了张机票的位置上,状似好奇地歪过脑袋恶意卖萌,这么问道,“为什么我会有一个和你们一样的代号,为什么我会认识贝尔摩德,还有我是怎么猜到前BOSS死亡信息的。你应该很好奇吧,毕竟是情报人员呢。” 安室透沉默了几秒,看上去是在组织语言,然后,他抽出事先放在外套口袋里的纸笔,低头写了起来。 他们在上飞机前就商量过了必要的时候可以用这种方式交流的事。 赤江那月饶有兴趣地凑到了正在写字的安室透身边,一点一点把对方写的话念了出来:“作为一名情报人员,我的确很好奇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毕竟你身上的秘密实在太诱人了……” “哎呀,我只是个背后灵,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念完后啧啧地故意装傻了一秒,接着摊手,“好吧,其实看在你是唯一一个能看见我的人的份上,你要问什么问题我都可以回答你哦。” 闻言,金发深肤的青年靠在椅背上,眼神投向了悬在身侧的半透明幽灵,手指在笔杆上摩挲两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接下去说。 最后,他还是重新提起了笔,苍劲的字体落在了雪白纸面上。 ——【但作为一个成年人,我无法凭借好奇心就去撕开一个孩子身上的伤疤。】 是的,一个孩子。 在安室透的视角中,这个才认识一天的背后灵的确只是个天才得不得了的孩子,哪怕性格再恶劣,也依旧在某些地方保持着孩童的纯粹,这让他完全没办法告诉自己要把对方当成大人去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