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胖女人发脾气,坐在对面的一个穿 中山装的男子好意劝了一句: “大嫂你们这是要回家吧?过年过节的莫发脾气嘛。&a;#34; 听到有人搭话,胖女人的情绪迅速找到了宣泄口。 “回家过年,回家过年!尽遇到些糟心事过什么年!你说我这死妹子,丢人啊……”她看一眼坐在车窗边的女儿,目光停留在女儿脸颊的冻疮上,不知道为什么又烦躁起来。 胖女人撇了撇嘴: &a;#34;女人的脸多宝贵,你不知道吗?冻疮长在脸上,我真是服了你!你这个样子,将来怎么嫁人。” 汀兰终于开口说话,不过她的声音冷得像一坨冰: “嫁人,您觉得我还能嫁得出去?” 胖女人一听到女儿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烦躁起来: &a;#34;怎么不能嫁人?你好歹上了一年大学,有文化、有模样。让你爸在老家农村给你找个死了老婆的、或者老单身汉,难道人家还能嫌你?&a;#34; 汀兰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浸着浓浓的自我厌憎。她对着车窗呵了一口气,伸出手指在白气上画了个大大的“X”。 &a;#34;把我嫁到农村去,找个没文化的老男人,那和拐到山沟沟里有什么区别?您可真疼我。&a;#34; 胖女人被女儿的话语刺得跳了起来: “你这个死妹子!你以为你还是以前?你知不知道这一年我掉了多少眼泪、跑了多少趟派出所?我和你爸的脸都被你一个人丢光了!&a;#34; 上过大学?派出所?这对母女俩的对话透露了太多细节,众人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悄声议论着。 &a;#34;不会是读了一年大学然后私奔嫁人了吧?&a;#34; &a;#34;不像是嫁人 ,能够进派出所的,难道是犯罪坐牢了?&a;#34;&a;#34;这个妹子看着快三十了吧?瘦得可怜哟~&a;#34; 一名老妇人试探着询问: &a;#34;大妹子,这是你女儿?看着挺受罪的,你们这是怎么了?&a;#34; 胖女人张了张嘴,到底还是要脸,没有说出真相,只是狠狠瞪了女儿一眼,嘟囔着说: “都是她自找的,我可没脸说,唉!丢脸啊。&a;#34; 【女大学生在火车上被拐卖,还不够丢脸吗?原本汀兰长得好、读书好,89年考上京都对外经贸大学,当时我们单位哪一个不羡慕?哪里知道她大二暑假回学校的路上被拐了呢?传 出去多丢脸啊,白读了那么多书,大学生还能被人拐了去。】 89年考上大学?赵向晚听到这话,再一次打量这个瘦弱女子。比自己早两年考上大学,今年最多21岁,可是她看上去风霜满面,没有半点年青姑娘应该有的朝气。 女大学生被拐的案子,赵向晚也曾在报纸上看到过,当时大姑还拿着报纸对自己和表姐范秋寒耳提面命。 “女孩子一个人出门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要跟陌生人走,陌生人给的东西绝对不能吃,也不要把自己的名字、住址、学校什么的告诉别人。不然要是被人算计了,拐卖到穷山沟里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看你怎么办!&a;#34; 现在,被拐卖的女大学生就在眼前,虽然一年之后被警方解救出来,但她受过的伤、吃过的苦却像一道刻在心上的疤,怎么也愈合不了。 &a;#34;丢脸、丢脸,你只知道丢脸!我丢了你的脸,我去死!这总行了吧?&a;#34; 汀兰受了刺激,不管不顾地喊着。一肚子的愤怒、委屈,在这个满是陌生人的火车上尽数爆发出来。 汀兰这一声喊引来火车人所有人的目光。 她的喊声里充满着绝望,听得人心里沉甸甸的,原本存着看热闹心思的众人,都有些于心不忍,开始一边倒地劝汀兰的母亲。 &a;#34;大妹子,你别逼孩子。你看孩子都瘦成什么样了?回家做点好吃的,让她好好养养。&a;#34; “是啊,婶子,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家里 出了什么事,但是别在火车上骂您女儿嘛,什么丢脸不丢脸的,人活着比什么都强!&a;#34; “明天就是小年了,难得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大家健健康康、和和气气的多好啊,其他的就别计较了。&a;#34; 汀兰的母亲听到众人的劝说,脸上有些挂不住,偏过头哼了一声:“你这死妹子,寻死觅活的给谁看?好不容易把你接回来,你就不能老实点?&a;#34; 汀兰的情绪却沉浸在自暴自弃之中。 她忽然站起,双手使劲,猛地将窗户往上推。寒冬腊月,一股凛冽的寒风刮进来,车厢温度陡然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