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再次点了一下头,“是的。” “让我猜猜,”爱尔柏塔轻轻舒出一口气,她伸手抚平了袍子上的褶皱,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是不是有人提议处死那只鹰头马身有翼兽——巴克比克?或者罢免海格教授的职务。” 闻言扎比尼不明不白的笑了一下,那笑声虽不明显,但足以让人领会他的意思。他伸出手臂让掌心朝上,让其维持在一条水平线上,“呼声很高。” 对半数的斯莱特林而言,处死一只伤人的魔法生物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在他们过去所受的教育里(纯血尤甚),自我和家族高于一切——是的,甚至高于一切生命。 不过这其中也有人是想借此机会换掉保护神奇动物课的教授。毕竟在他们看来,一个狩猎场的看守员显然没有资格成为他们的教授。 说来说去,对于血统的歧视和鄙夷仍旧存在。 同时,爱尔柏塔心知有几个七年级纯血是很爱惹事的硬茬(在晚宴故意闹事的就是其中的某一个),他们估计也是仗着自己年级高,借此来操纵院内不同的‘声音’——她一年级的时候就被那几个人欺负过,而从洛佩兹(前任女级长)留下的手册里她更加了解了他们,“马尔福先生知道这件事了吗?” “据我所知还没有。” 扎比尼看似平静的回道,但她还是能看出他看对海格教授非常不满,“毕竟德拉科在医疗翼待了一下午,我想他现在还没有精力给马尔福先生写信。” 爱尔柏塔心道就以德拉科-马尔福的个性不折腾个天翻地覆就算不错了,她又想起自己被关禁闭时斯内普教授的态度,想来对方也没将此事转告给马尔福先生——不然那位家主先生恐怕会在晚餐前就抵达霍格沃兹质询此事。 她闭上眼睛伸手按了按眉心,既然对方能拖到现在才来找她,那想必马尔福的伤势已经有了好转,“那德拉科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情况还好,没伤到骨头。不过因为失血过多,所以他得在医疗翼多待几天。”扎比尼果然依言回复,却突然又说:“如果可以——我希望弗利小姐今天能去看看他。” 按压眉心的动作一停,爱尔柏塔瞬间睁开深灰色的眼,她意味不明的朝着男孩看了过去。在壁炉火光的辉映下,对方棕色的眼睛里仿佛流淌着金橙色的沙河,她一字一顿的问:“现在?” 他的语气听着像建议,但实则不然。 “......上个学期的时候,德拉科曾经有两个晚上没回寝室休息。” 闻言扎比尼沉默片刻,他似乎没听出她语中情绪的变化,也没在意她抽出魔杖用了几个咒语,而是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他别开视线看向了壁炉旁的高背椅,“最后是斯内普教授巡夜时发现了他,然后把他从医疗翼抓了出来。” “……” 刚刚用了隔音咒和防窃听咒的爱尔柏塔收魔杖的动作倏地一顿,她立刻就明白了扎比尼的意思——在她被石化之后,马尔福不止是偷偷跑去看过她,他甚至还在医疗翼陪她度过了两个夜晚。 ......这真的是胆小怕事的德拉科-马尔福? “那段时间他一直在盯着手上的戒指看,结果某天他突然旷了一整天的课,”扎比尼重新看向她,见她始终都没说话便再次补充,“之后就是整夜的失眠和噩梦。” 即便他的朋友不肯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仍旧听到了夜里他惊惧的喘息和焦躁的辗转反侧。 爱尔柏塔当即沉默下来,她着实没想到那些自责和愧疚会折磨马尔福这么久——但仔细想想他这样也算正常。 因为当一个人在事后得知,自己的某个小举动或许能反转一起惨痛的事故,又或者拯救某个命悬一线的人,可那时候却由于一念之差没有那么做的时候——即便那件事或许和他/她无关,但绝大多数人仍旧会在寂静无人的深夜里拷问自己:如果我那时候怎样怎样,是不是就不会怎样怎样。 其实很多人也都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但大都控制不住的去钻牛角尖。 这就是人。 随处可见的普通人。 “我知道了扎比尼。” 爱尔柏塔思索片刻郑重的说道,随即将魔杖收回袖中,“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现在你该去休息了。另外我不希望看到某些关心朋友的学生在宵禁后夜游。” 心思向来通透的扎比尼终于露出了往日温和的笑脸,他起身向她行礼,暗色的袍子染上了一抹橘色,“这是自然。夜安,级长小姐。” 他绕过水晶茶几,在经过她身边时轻声说:“德拉科住在里侧靠窗的位置——您知道的那个床位。” 语毕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似乎不关心她到底会不会前往医疗翼。 目送扎比尼的身影消失在了男寝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