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莳琅撑着头安静地听她说话,马车微微晃动,温翎额间的几缕头发随之微荡。往日里也知她美,此刻的她恬静良淑又和平常的她有些不一样。 “之后我也再也没见过嫂子了,所以今日见到那书生,才会如此生气。”温翎垂眸,双手交叠在腿上,眼中满是思念。 “所以你现在还没定亲,是因为害怕?” 温翎挑眉看他,这人的脑子未免有些独特了。她说的这么多话,哪一点能扯上她的亲事。 可,又是一想,他说的还是有一点道理了。嫂子家发生的事,或多或少都给了自己一些警示,日后真要成婚,定然要找一个一心一意,没有恶习的人。 比如,节帅目前来看就是这样一个人。 “二郎君说的也……有半分道理。”温翎顿了顿,“其实还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我看上的看不上我,看上我的我看不上。其中的道理,二郎君定然是不会明白的,毕竟郡主这般好的人在您身边,您自然是没有这等苦恼的。” “你说错了。” 裴莳琅半晌才说了这句话,温翎嗯了一声,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就算没有郡主,本郎君也不会有此等烦恼。因为……”他凑到温翎耳边,轻声细语中又带着张扬自得,“看上我的,我不一定看得上,而我看上的,一定看得上我。” 此话饶舌,温翎花了好些功夫才明白他的意思。果然,裴莳琅就是裴莳琅,话说得都比旁人不要脸些。 刚到裴府,裴洛宁的马车正巧准备出行,裴莳琅下了车。 裴洛宁掀开车帘,见自家弟弟春风满面的模样,说不准外头有人倒了大霉。 “阿兄这是要去哪?” “鬼刃在西河无处藏身,好似回到他的老巢泗阳去了。泗阳洲刺史邀我过去共商尽两洲之力全面抓捕鬼刃一事。我这几日不在西河,你老实些。府兵我留了一部分在府里,若是有人找你麻烦你也不必留情。” 嘴上说着让他老实些,其实还是给了他极大的靠山。有这样的兄长宠着,难怪裴莳琅越发目中无人。 “知道了,有溯回在我身边,阿兄不用担心。” 醉山也开口道:“是啊节帅,还有小的呢,自会将二郎君保护得好好的。等您回来,一根头发丝儿都不会少。” 裴洛宁点点头,放下了车帘对着车夫道:“走吧,今夜还得赶路呢。” 送走裴洛宁后,天已经黑得透彻,温翎也回自己的屋中休息。裴洛宁虽然时常不在府中,可这回是真真的要去个把月,温翎的心情难免有些低落。 “你啊你,愁眉苦脸的模样。郎君对你不好?” 温翎凑过去,瞧芍药正缝制自己的嫁衣,一针一线绣的仔细认真。她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温和,带着即将出嫁小娘子的娇羞与欣喜。 “芍药姐姐,姐夫是个什么样的人,让你甘心为他洗手作羹汤?” 芍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思索了一会:“有时候缘分还是妙不可言的,我第一回见他的时候。正下着雨,浑身湿透了却还顾及与我站在同一屋檐下,会污了我的名声。我当时看他半边身子在雨里,于心不忍将他拉进来。他满脸羞红,倒显得我是那个登徒子一般。” 温翎笑出声,姐夫还是个实诚人。 “我呸,他哪是什么老实人,与我相熟之后,每日黏着我,成婚前不能见面,可把他憋坏了。一点都没有刚认识时候的矜持了。”芍药说着,脸上羞赧。 温翎满眼羡艳,芍药姐姐日后定然会过的很幸福吧。 门突然间被人踹开,屋里头的人皆被吓了一跳。芍药慌忙将绣篮放到一旁,支吾道:“群,群姑姑,你怎么来了?” 群姑姑鄙夷地看她小动作,冷笑一声:“呵,我怎么不能来,你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害怕我来么?” “没,没有。” 温翎已经发觉到来者不善,也逐渐警惕起来。 群姑姑迈进屋中,巡查似的走了一圈:“内务整理的还算不错。” 话是赞许,可语气却十分渗人。温翎忙道:“都是群姑姑教导有方。” 群姑姑冷笑一声,慢悠悠走到二人面前,芍药不知为何有些紧张,隐隐有些瑟缩在温翎身后的意思。 “拿来。”短短二字,群姑姑却饱含了威胁,“别逼我亲自动手。” 芍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姑姑……” 群姑姑一把夺过她藏在身后的绣篮,眼神凌厉:“你这小蹄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堂堂裴府居然养出你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贼!” “没有,姑姑,我没有。
家法(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