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天擦亮,苏糖早早爬了起来。 可能因为到的太早,集市上并没多少人,苏糖在集市上兜兜转转两三圈,才终于碰见个背着竹篓的少数民族大妈。 大妈把筐放下,先掏出来十来个鸡蛋,又掏出来两把菜,紧接着从菜下面掏出来个破破烂烂的红布包。 苏糖好奇地看了几眼,红布包里是一大一小两个金属厚片。 虽说表面锈蚀严重,纹饰和工艺都看不清,但整体神韵犹存,断面也没有任何黄铜存在的迹象——这是面碎成两半的青铜镜。 盯着青铜镜又看了好几眼,苏糖蹲下身。 看她感兴趣,大妈随手拎起一半,叽里咕噜说了串话。 苏糖竖着耳朵听啊听。 没听懂。 大妈又哇啦哇啦解释,苏糖依旧迷茫摇头。来之前,师姐曾跟她说过铜水挺偏的,普通话并不标准,但这哪里是不标准?这完全是不沾边好吗? 听不懂话就开不了价,开不了价就买不了东西。 不然,回民宿找老板娘求助? 但要是回民宿的时候大妈走了,或者铜镜被卖了怎么办?在苏糖犹豫纠结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个清冷声音。 “她说是老一辈传下来压腌菜的东西,她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前几天村里有人卖了个差不多的,她就背出来碰碰运气。” 声线慵懒,不算特别熟悉,但又意外不至于太陌生。 不陌生到仿佛昨天才听过? 苏糖诧异偏头,果然对上双幽黑而深沉的眼睛。只是跟昨天隔街相望不同,此刻男人正跟她并排蹲在摊前,因为离得足够近,她甚至能看见男人眸子里闪烁着的细碎的光。 缓缓升起的朝阳倾斜着洒落,为男人黑色的眼眸镀上层温暖金边,金边之内、细碎的光芒之中,苏糖清晰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苏糖,我们又见面了。”男人笑着再次开口,随着清冷的声音流转,那对漆黑的眸子里也闪现出丝丝缕缕笑意,好似摇曳的鱼儿游憩于幽深海底,每甩动一次尾巴,便是一片波光淋漓的欢愉。 盯着那双眼眸看了好一会儿,苏糖才如梦初醒般回神:“你...认识我?” “你不记得我了?”男人不答反问,原本欢愉的目光略微暗下,好似粼粼的海面被云朵投下小片阴影,“我们同一所初中的,后来你转学了。” 男人还想解释什么,摆摊的大妈叽里咕噜又说了好几句。 苏糖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摊位上:“那个,她说什么?” “她问你要不要这东西。”男人翻译完,又见缝插针自我介绍,“我姓陆,叫陆洲,你不记得我没关系,我一直记得你,苏糖。” 在陆洲的帮助下,苏糖最终抱得铜镜归,只是看她小心翼翼把铜镜装进包里,陆洲无奈地摇头:“这东西没什么价值,你买它干什么?” 怎么可能没价值,这可是青铜器哎,文物懂不懂?苏糖有心反驳,但碍于刚刚受人帮助,反驳的话没好意思说出口。 陆洲也没再关注青铜镜。他解释说今天有事,希望能加苏糖微信,明天再跟苏糖这位老同学叙叙旧。 “明天我就不在镇上了。”加完微信,苏糖把手机揣好,手便小心翼翼护回背包,生怕新入手的青铜镜有闪失。 “那你明天去哪儿?我跟你一起。”陆洲说。 “这不太好吧?”苏糖记得师姐说过山里有禁区,想进去要有通行证,何况虽然是名义上的老同学,但苏糖完全不记得陆洲这么个人,对叙旧也没任何兴趣。 谁知第二天,陆洲还真一大早就守在了民宿外。 看见苏糖和司机出来,他笑着打招呼:“要进山是吗?你们车行不行?不行就坐我的越野,改装过的,爬山路尤其可靠。” 被拒绝他也没气馁,一路不紧不慢跟着苏糖他们的车,还真跟进了山。 刚开始,司机时不时回头看看,后来眼看着陆洲跟过了第一座山头,又朝着深山前行的趋势,司机忍不住了:“苏糖,后面那人是你朋友?” “是我初中同学。”苏糖也跟着往后看。 “初中同学?”司机算了算,“那得七八年前的事儿了吧?你们还联系着呢?” “没联系。”苏糖实话实说,“就这次过来才碰上,我其实不记得他了,但他自我介绍是我初中同学,昨天集市上还帮我翻译来着。” “这样啊?你不觉得有点儿奇怪吗?”司机欲言又止几秒钟,聊起别的,“他看着可不像学生,你知道他做什么工作?” 这个苏糖并不清楚,昨天自我介绍时,陆洲只说帮家里打点小生意:“对了,他说在好几个国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