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瓷器店出来,眼看着时间临近中午,陆洲提议:“这儿附近有家融合菜馆,老板是安徽人,我之前去吃过几次,味道还不错,带你去尝尝?” 陆洲说完,没有得到回应,他回过身寻人,才发现苏糖还站在原地,落在距他身后两三米的地方,正对着手中的折扇看得出神。 陆洲无奈地笑笑,又折了回去,俯身看着苏糖手里的扇子:“这么喜欢啊?” 苏糖收回视线,认真地点点头,道:“嗯,齐老画得真好。我小的时候被妈妈逼着学了三个月的水墨画,可就是怎么也学不明白那些用水和用墨的技巧。别人泼墨都是气势如虹,豪放自如,泼出来的成品层次分明,可每次换到我泼墨,简直恨不得把半瓶子墨水都给甩出去!画画三分钟,拖地俩小时。”一说起她感兴趣的话题,苏糖的话也稍稍多了起来。 看着她眉头微皱,脸上是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恨恨模样,陆洲有种被可爱到的感觉,他突然好奇苏糖的童年是怎样度过的。 陆洲顺着她的话追问下去:“你小时候学了很多东西吗?” 苏糖想想,坦白道:“倒也没有学过很多东西,只不过因为爸爸妈妈本身都是学美术的,觉得我总该会遗传到一点他们的艺术基因,就想着从小培养我的兴趣爱好,长大以后也好继承他们的衣钵。” “结果你也看到了,我完美避开了他们所有的艺术基因,却因为从小就对历史格外感兴趣,长大以后就报考了历史专业。可是大学四年读下来,又觉得光是守着那些干巴巴的文字很没意思,想把那些历史文字具像化,最好还是能摸得着碰得到的,想来想去还是文物修复最合适了。” 陆洲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不自觉在脑海中描绘着苏糖从小到大的模样,一个连毛笔都拿不稳的小丫头,还要颤颤巍巍地端着托盘和墨盒费劲儿比划着。 不过按照苏糖的性子,当时她肯定眼神坚毅,说不定还一脸的倔强模样,光是想想,陆洲脸上就忍不住泛起笑意。 陆洲:“我小时候也被按着学些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其实也不能说不喜欢吧,主要是我叛逆,家里让我学什么我就偏不想学,不让我学的我倒总想试试。所以我小的时候就经常从家里跑出来,在瓷器店里一待就是一整天,店里有客人的话我就自己一个人找个角落带着,看看书什么的,等客人走了,我就缠着齐老叫我写字画画。偶尔赶上齐老不忙的时候还会煮山药细面给我吃,每次我都能吃满满一大碗。” “好吃吗?”苏糖有些惊讶,没想到齐老不仅在专业方面精通,还有煮饭的技能。结果还不等她感慨完,就听陆洲幽幽道:“不好吃。” “啊?”苏糖没想到是这么个回答,不禁微微张了张嘴巴。 陆洲笑笑:“齐老做饭一点儿都不好吃,跟我们家厨子差的远了,但因为是自由的味道,我每次都吃得津津有味儿。” 原来如此。听他说完原因后,苏糖也忍不住跟着笑了出来。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朝融合菜馆走去。 说话间,两人经过一处瘦高的木质楼阁,阁子顶端共有四个开口,分别朝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开口处设有纱绸质地的挡帘,分别写着“福”“寿”“财”“禄”四个大字。 人站在地上,可以向阁子内抛硬币,抛进那个开口里便寓意着会得到相应字样的祝福。在阁子最上方还有一个稍小的天窗,若能将硬币扔进天窗里,则预示着圆满。 见陆洲看着那阁楼出了神,苏糖轻声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陆洲笑笑,解释道,“我小的时候很迷信这个阁楼,总觉得一定要把硬币丢进去最顶上的天窗里,才会得到好运。所以我总会准备很多枚硬币,就揣在口袋里,每次路过的时候都会抛一次,只可惜从来都没抛进去过。后来我长大了就不再相信这些东西了,也就没再抛过了。” 他说得轻巧,但苏糖却从陆洲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不易察觉但遗憾味道来,她摸摸口袋,然后问陆洲:“你有硬币吗?” 陆洲摇摇头:“没有,你想抛吗?不过这些都是骗小孩子玩儿的,怎么可能扔个硬币进去人生就圆满了?” 话虽如此,但一想到刚刚陆洲那落寞的神情,苏糖很坚持,她让陆洲在原地等她,自己则跑去对面的杂货店里换了十枚硬币。 苏糖拿着一小捧硬币,自己留下五枚,另外五枚塞到了陆洲手里,哄着他和自己一块儿扔。 陆洲想说算了,但看着苏糖一脸虔诚地瞄准小天窗,他实在不忍拒绝,也跟着往里丢。 苏糖平时看着很唯物主义的样子,没想到丢个硬币倒小心谨慎起来了,陆洲看着她仔细地将硬币捧在手心里,双手合十,嘴巴微动,不知道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片刻后,苏糖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