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外面传来动静,慎芳推门进来,王梨脊背停止丝毫不见弯曲,倒让慎芳吃了一惊,王家家教甚严,但是王梨在广陵却曾被夫子安了个不服闺训得名头,之前那几日被禁足在此那次不是偷懒打滑,跪在蒲团上没有骨头似得,慎芳都忍不住在心里嗤笑,还是广陵王家出来的嫡女,竟是这幅做派。 只眼下见她如此乖觉,慎芳心头大快,看来经历这次废后风波皇后真的学乖了,心中在畅快面上依旧恭敬,哪怕在场没有第三人礼数仍旧让人挑不出来错“皇后娘娘,辰时已到,请您移驾。” 慎芳的声音对此时的王梨说犹如天籁,王梨生性洒脱,用现代的话说就不是个宅得住的人,被关在这几日仿佛被压在五指山下的猴头,她就差没抓痒挠腮了,王梨维持着面上的淡定,强压着内心的喜悦,动了动僵硬的肩膀,微麻的双腿,缓缓起身起身随慎芳出了这她心中发誓绝不再回来的佛堂。 王梨出了佛堂走到慈安宫门口才知道冯太后非要罚自己跪到辰时的原因,正是因为这个时辰是众位妃子前来慈安宫同太后请安的日子,自己这幅狼狈的样子自然是被越多人看到越好,好树立太后在宫中的威望。看吧,连贵为皇后同我斗都是这般下场,尔等还敢在背后造次!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一众前来请安的妃子在阮贵妃的带领下齐齐朝王梨行礼问安。 这一幕看起来实在有些诡异,一位衣着华丽气色红润明艳大气的贵妃,一群千娇百媚年轻漂亮的妃子,对着一位衣衫素白神情憔悴的女子行礼问安,贵妃带着不怀好意的微笑,妃子们或看戏或嘲讽,王梨越发局促起来,天可怜见她的确不是社恐但是也不是社牛啊,当下这些人她又不认识,守在一旁侯了一晚上的款冬等人也围看了上来,王梨突然计上心头,索性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许是真的累着了,她这一闭眼,竟然真的睡了过去,耳边只余款冬的惊呼。 再次睁眼的时候,是在温暖舒适的床榻上,她浑身疲乏,一扭头就看到塌边守着的款冬,她记得这个宫女,晕之前围在她身边的,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叫什么款冬,她轻声唤道“款冬。” 款冬几乎立刻就睁眼了,“娘娘您醒了?白芍叫太医!”白芍在外殿候着,听到款冬的吩咐立刻让寻雁把在偏殿候着的太医带了进来,这太医是王家安排的人,叫乌文元,可以信任。王梨安静的侧卧在榻上,她本就是装晕,最多是有点困,跪了这么些天累到了。太医自然诊治不出什么。 乌太医仔仔细细把了脉。乌太医经常伺候这些贵人,其实把脉之前心中便有数了,“娘娘是忧思过虑加上这段时日不曾好好休息,臣开几幅补药娘娘修养些时日便无大碍。” 他说罢款冬总算放心了,这几日宫中也好前朝也好,娘娘不在她们没了主心骨全然不知如何是好,眼下娘娘回宫,陛下未再提责罚之事实在是好事。寻雁送了乌太医出去,殿中只余王梨同款冬白芍三人。 款冬眼神示意白芍,白芍心领神会从贴身的衣物中取出一封密信交给款冬,款冬继而将这份信双手呈送给王梨。 “娘娘经这一遭才回宫我等不应在这时搅扰娘娘休息,只是这信是家主急信,款冬不敢耽误,故尔急呈娘娘。” 王梨伸手接过,款冬继续道“娘娘恕罪,奴婢怕误了家主大事,此信奴婢已经先行查看。” 王梨并未说什么怪罪的话,只轻声让她起来,事急从权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特别是看这封信是刚才白芍从贴身衣物里搜出来而不是从什么其他地方取出来的她就猜到,她现在身边恐怕已经被渗透了,故而款冬白芍等人不敢将这信放在殿里,选择随身携带。 她展信查看,好歹是念过大学的人,勉强能看懂这封信,但到底文化水平有有限看不出王牧的苦口婆心及拳拳教诲之情。 信中只交代她一件事情,不要掺和清和公主同太子之间的争斗,她又不是真正的王梨,她知晓剧情自然知道能躲多远便躲多远,可是现在的她要想置身事外谈何容易。王梨的思绪很轻易的便飘回了刚穿来时,那寂静肃穆的佛堂。 她睁眼的时候正躺在地上,脑袋微微发疼,横梁上断裂的布帛已经让她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那上吊用的布是一截一截的绑在一起的,同她身上的衣衫布料相近,正是原主撕烂了自己的外衫一点点绑在一起的,她定然是已经死了,王梨心想,她死后的尸体挂在这上面,那上吊的断布支撑不住断开了,睁开眼的便是她王梨了。 她在这佛堂待的度秒如年,不知道这是何处,不知道原主是什么身份,不知道她接下来要面对什么,王梨不喜欢将自己置于被动的境地,哪怕处在弱势,她也要让自己掌握主动权。她想搜搜佛堂各个角落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她没费什么太大的力气就在蒲团下找到了原主留下的绝笔信,也明白了自己到底来到了什么鬼地方。
第八章(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