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雨停了,一片烂漫的晚霞透过医院的玻璃窗,时暻看得出神的时候,时正利也通过医院联系上了时暻。 果然不出时暻所料,她下午刚用那张卡刷了医药费,时正利就找到她了。 他问时暻为什么要离家出走,爸爸妈妈都很担心。 时暻对着电话的听筒沉默了很久,最后静静地说,“我只想知道我父亲当年真正的死因。” “你突然离家出走是因为听到了爸爸妈妈的对话,对吗?”时正利问。 “我不在乎,我只要真相。” “爸爸向你保证,暻儿永远只会是时家唯一的孩子,所有的公司和财产,你是唯一的继承人。” 时正利话简单而笃定,透着商场征战者的杀伐决断,但他错不该把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当做商场上的对手,他眼中最重要的利益,时暻根本不在乎。 “你真好笑。”时暻挂断了电话。 其实这半个多月时暻也想了很多,比方说时正利究竟为什么一定要亲自抚养她。 时暻相信一方面是因为时正利对她父亲有所亏欠,想弥补在时暻身上,还有一方面,就是父母的巨额商业保险赔偿都由时暻受益,如果时正利想用这笔钱,必须成为时暻的监护人。 第二天一大早,时正利夫妻俩就到了医院,时暻昨天夜里看顾婆婆,还没来得及休息,顾方去买早饭,顾昔托付给了邻居照顾,时暻揉揉脸疲惫地走出了病房,正好看见时正利大刀阔斧地朝她走过来。 但时暻的注意力却没法不被时正利身后的许林所吸引,她看起来憔悴极了,半个月没见她好像老了二十岁,时暻一脸讶异地盯着她看,她的脸色却有些不自然。 “时暻,跟我们回去吧……”许林迟缓地弯下腰对时暻说话,“让你听到那些话,是我的错。” “你跟暻儿瞎说什么呢!”时正利打断她,双手拍拍时暻的肩,这才注意到时暻手臂上的绷带似的,关切地问,“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吧?回家就好了,家里绝不会让你受这样的伤!” 他甚至不问问时暻是怎么受的伤,受了多重的伤。 医生说时暻的右小臂骨裂了,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以后阴天下雨的时候也多半会疼。 “快,把东西拿来,让暻儿看看我们的诚意!”时正利朝身后的许林挥挥手,许林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张折得有些狼狈的A4纸递给了时正利。 “我们不会要孩子的,我们只有暻儿一个孩子。”时正利说。 看清了他手中那张纸竟然是一份流产报告,时暻惊呼出声,她几乎是慌不择路地转身就想跑,她要逃走,时正利这个人就是一个魔鬼! “顾方,救救我,我不想跟他们回去。” 这时时暻正好看见了买早餐回来的顾方,连忙躲在他的身后。顾方意识到时暻正在颤抖,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你家里人找来了?” 时暻惊魂未定地点点头,又用力摇了摇头,“他不是我的家人,他是个魔鬼!” “你是?”时正利看见了顾方,问道。 “时暻这段时间暂住在我外婆家。”顾方坚定地站在时暻面前,没有丝毫要退的意思。 “多谢你和外婆这段时间对时暻的照顾,我是她的爸爸,时暻要和我们回天都市了。走之前想请你的外婆吃顿便饭,表达一下我的谢意。”时正利顿时变了脸,和蔼地朝顾方伸出手。 顾方抬了抬手,一手拎着暖壶,一手拎着塑料袋,表示自己没法和他握手了。 “外婆昨天摔断了腿,打了镇痛还在睡着,这两天她要准备做手术了,只怕没时间和这位大老板吃饭。”顾方几不可查地上下打量了时正利一番,他这会儿已经有些发福了,浑身上下都穿戴着彰显着暴发户身份的牌子货。 顾方看着他,很难想象这样的家长能够养出时暻这般坚强,勇敢,聪慧的孩子。 时暻也看着他,她已经不再颤抖了,她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人皮之下的恶鬼。 “那好吧……暻儿过来,爸爸和你说句话。”时正利朝顾方身后的时暻招手。 顾方想帮时暻解围,但他没想到,时暻却主动走了出来。 “我们去楼道里说。”时暻默默松开了攥紧的衣角。 “想好了?我们回家吧。”时正利开门见山地说,“我也不跟你再扯了,昨天你从卡上刷了一万二,是为了给老太太交医药费吧?” 时暻没说话。 “老太太骨头伤着了还要做手术,加上后续的住院,复建,营养费,没有七八万块打不住。看样子那小子家里也拿不出那么多钱,你跟我们回去,老太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