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真真准备还手。 病房的门一开,医生恰巧进来查房。 “杨姐别生气,阿臻姐还病着,您就是有再大的火也得等她病好了不是?这样吧,您先回公司,这里交给我,我多劝劝她。”说话的是旁边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梳着锅盖刘海,圆乎乎的脸蛋上架着一副大号黑框眼镜。 估计是有外人在场,那个被称作“杨姐”的疯女人没继续口吐芬芳,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病床上的夏真真:“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说完,踩着高跟鞋摔门而出。 有病吧,你谁啊你?! 夏真真一头雾水,却见身旁的圆脸女孩正与医生低声交谈,谈话内容无外乎她的身体情况。 医生:“幸亏及时送医洗胃,安眠药的药性没有对身体造成太大损伤,回去后调养一段时日就没事了。” 等等,洗胃? 她明明记得自己跌进了窨井里,为什么要洗胃? 对了,刚刚那个疯女人好像还说什么“吞安眠药”“娱乐圈”的。 一个可怕的想法从脑海中浮现…… 医生一走,夏真真立马向眼前的圆脸女孩招了招手:“你,有镜子吗?” 对方显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犹豫了一瞬,还是将自己化妆用的小镜子递了过去。 一秒钟之后,病房里传出一声比海豚音还要高八度的尖叫…… · 不是做梦! 她真的跌下了窨井,然后重生成了一个叫“夏臻”的十八线艺人,而属于夏真真的一切却彻底从这个世界抹去了。 身份信息查无此人,打电话给亲朋好友,一个个都表示不认识她;还有她的笔名,以及那一本本曾几何时浇筑心血的小说也统统查不到了…… 呆坐在病床上,夏真真花了近一天的时间来消化这匪夷所思的种种。 助理韩梅梅以为她仍想不开,一直寸步不离守在旁边。 直到太阳落山、暮色降临,夏真真的两只眼睛才转了转,勉强恢复了一丝神采,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韩梅梅赶紧递上一杯温水:“姐,你都一天水米不进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好不好?” 洗胃后的不适感已经过去,夏真真讷讷地点头。 见对方终于肯进食,韩梅梅总算松了口气:“想吃什么?” “馄饨……” 呃,附近有馄饨店吗? 韩梅梅掏出手机准备用外卖APP搜索,夏真真又动了动唇:“我想吃……潘记馄饨。” 一个小时后,二人搭车来到一个老旧小区门口。 眼前一幕幕仿佛都没变:还是那幢青砖黛瓦的老房子;还是那只蹲坐在生了锈的铁栅栏门前打哈欠的大黄狗;还是那一个个皮薄大馅的馄饨;还是那个笑容爽朗的潘婶…… 可是,一切分明都变了。 那栋自己租住了几年的老房子已然住了别人;大黄狗再也不会绕着她的腿摇尾打转;潘婶依旧热情好客,却不会再一面亲切地喊她“小妹儿”,一面往她的碗里盖上一个煎得金黄焦香的荷包蛋…… 边吃边回忆从前那些美好的画面,她不禁鼻腔酸涩,泪水毫无征兆地糊了一脸。 从今往后,世上再无夏真真;从此以后,自己便是“夏臻”。 坐在对面的韩梅梅小口吸溜着馄饨汤……大骨熬的浓汤,里面撒了好些紫菜虾米,果然好吃到哭,难怪阿臻姐的眼泪哗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