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却怕自己这满身血迹脏了他的无尘仙衣,便猛地磕了个头,哀求道:“神仙,神仙!求您救救我母亲,救救我的家人!” 那仙人垂眸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手指轻舞,他膝边的碎骨就缓缓升起飞入他怀中,聚成一具完整的骨架。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他抬手,抚过母亲那空洞的的眼框,这曾是一双日日凝视着的他充满慈爱的眼,现在,成了这幅样子。 一滴晶莹的泪落进那眼眶中,他弓着身子颤抖着嚎哭着,却是再没有人会听见了。 …… 对于拜师这件事,他其实是很没有信心的,因为以他低微的身份,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精怪,已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那日他收敛了亲人的尸骨,站在那低矮的坟茔前时,他握紧了拳下定决心,他要复仇,要让自己家人的灵魂得以安息。 他跪在祈春殿外等了一整天,明明比起之前那段苦苦挣扎的日子,这已经不算什么了,但这一天,对他来说好像尤为漫长。 门内闪出一个飘飘摇摇的白色身影,他只扫了一眼便顿首道“羽幽仙长,请您收我为徒!” 那人脸色通红,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满脸胡茬,听了他的话,顿住脚步,稳了稳身形:“羽幽仙长?没了!全都没了!只剩我一个了……嗝~”说着,那人将手中的酒壶扔了出来,正中他的后脑,而后又像个陀螺似的伸展手臂在阶上打转。 “义父,你要我如何……完成那未竟的事业!你说呀!你说……啊!” 他脚上一痛,回头一看,那人竟是踩着他的脚摔倒了。 他急忙挪着膝盖转过身,将那醉醺醺的人翻过来,满地的污秽看得他眉头紧皱,却还是忍着不适用衣袖将那人口鼻上的污秽擦净,“羽幽仙长,您没事吧!” 回应他的是一个混杂着臭味与酒气的嗝,他捏着鼻子扶那人坐起,而后架着那人的胳膊,抬着膝盖缓缓起身。 脚上传来的隐隐刺痛,让他疼得龇牙咧嘴,刚才那一踩肯定是把他的骨头都给踩断了。 但他还是得忍着疼将那人背回大殿中,殿外风雷俱动,可不是什么好待的地儿。 听着轰鸣的雷声,他坐在大殿上脱了鞋看着自己那扭曲变形,肿的像个馒头的脚,又转头看看那个酣睡的醉汉,不由得怀疑起来。 这鼎鼎有名的羽幽仙岛,放眼望去除了这醉汉没有半个人影,他该不会是走错路了吧? 他低头思索着,一声惊雷突然在耳边炸开,这一炸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有余悸地看着那被雷劈开的碧色穹顶,仿佛下一瞬一道闪电就会劈在他身上。 他匆忙套上鞋,抬起醉汉的肩膀,想再换个安全点儿的地方,谁知那醉汉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狠狠推了他一把:“快走!” 下一瞬,一道巨手似的闪电从穹顶上的裂缝伸入,直直向那醉汉而来,他咬着牙,拉住醉汉的手臂:“一起走!” 醉汉甩开他的手端正盘坐,那道闪电迅速杀到,在两人之间炸开,看着地板上那焦黑的坑洞,他再次伸出手:“快走啊,下一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醉汉睁着通红的双眼盯着他,甩开他的手,怒道:“蠢货,这是雷劫!”说着,便起身飞往殿外。 又一道闪电在半空中炸响,炸出一朵绚丽夺目的烟花,他看呆了,呆到第二道,第三道闪电将那醉汉炸了个外焦里嫩他才回过神,拖着伤腿跑了过去。 “羽幽仙长,求你收我为徒!” “我不是羽幽仙长,世上已经没有这么个人了,叫我羽君吧!”羽君搓了搓被炸得蓬起的头发,垂眸扫了他一眼,突然勾唇一笑。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羽君拂袖一挥,一阵风将他的身子抬起,“起来吧!”他感受这那阵缥缈但柔和地托起他的风,缓缓将腿伸展,微曲着左膝站定。 羽君恍然大悟似的看着他那微抬的左脚,愧疚地蹲下身,“抱歉,你的脚……” 他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羽君,一咬牙将左脚放下,又往后退了几步,摆摆手道:“无事,不过是小伤。” 羽君抬眼看着他,起身一甩手将他放倒,又以风托着他往殿内去,“是我的错,你就留在岛上养伤吧。” “那拜师的事……” “你什么时候将伤养好了,我就什么时候教你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