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她按住手的青年闻声抬头,露出一张清俊的脸。 他穿着绯红色官袍,官袍衬得他肤色格外白皙,一张带着书生气的脸上,五官清正,大致便是天下人心中最接近读书人的模样。 只是那双眼睛总让洛婉清觉得似曾相似,仔细看看,似乎和柳惜娘的眼型有些相像。 他冷冷盯着洛婉清,神色没有丝毫畏惧,像是站在御书房前即将一头撞死的臣子,冷声叱责:“天子脚下,劫持官员,仗剑行凶,你不怕死吗?” 这话骂的洛婉清有些懵,不明白这人哪里来的底气,这种时候还敢训她? 但她反应得很快,倏地拔剑,抵在他脖子上,冷声开口:“我是死囚,怕什么死?你听我的,我保证你活。” “流匪宵小,休想逼我作乱。” 青年闻言,完全不为所动,双手放在双膝上,正襟危坐,平静道:“我于死无惧。” 洛婉清一顿,没想到碰到这种一愣子。 她也不可能真的杀了他,迟疑片刻后,她想了想,将剑尖一转,指向马车外,淡道:“你不听我的,那我先从门口那四人杀起,你不想活了,别人可还有妻儿老小。” 听到这话,青年一愣,他似乎是做好了赴死的打算,却没想洛婉清首先砍的是别人。 洛婉清被他的反应逗得有些想笑,她将剑架回青年脖子,商量着道:“别紧张,我是去考监察司的死囚,路上本来可逃,但我想做官,专程回来,只是因为没路引进不了城,所以想伪装成你家女眷进个城。我无歹心,也不打算伤人,你若信不过我,等我进了城,你再报衙门抓捕我也不迟。” 青年闻言,神色微动,却仍旧抿唇不言。 洛婉清继续劝说道:“我知道你有气节,不与流匪为伍,但我观你年纪不大,应当还有父母亲眷需要照顾,不为自己着想,也为家人想想。” 青年听着,握着得拳头放松几分,似是想起谁来,垂下眼眸。 见他被自己说动,洛婉清高兴起来,收了剑道:“那就这样说定了,让他们护送咱们进城。” 说着,洛婉清跳下马车,解开了官差穴位,官差还没反应过来,她立刻又回了马车,取了把匕首,抵在青年腹间。 “大人!” 官差被解开穴位,立刻就向向上马车,意图救人。 青年察觉抵在腹间的匕刃,僵着声道:“是我家女眷。” 这话开口,官差愣住,青年捏着拳头,却滴水不漏说起谎来:“我出行在外,她念我已久,开个玩笑罢了。重新启程,不必管我。” 听到这话,官差对视一眼,随后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应声重新启程。 他们本也只是被派来保护官员,既然上司都有令,他们也没必要 去触霉头拼命。 洛婉清坐在马车里,见情况安定下来,她放松不少,想到之后要假装这人女眷,立刻道:“你先背过身去,我换身衣服。” “……✔✔” 话没说完,洛婉清便点了他的穴位,给他扭了过去。 青年听见身后窸窸窣窣之声,忍着气闭上眼睛。 洛婉清换上之前秦珏给她买的女子衣衫,她没有发簪,便干脆散披着头发,取了一面纱巾,遮住半边脸。 但她眼角依旧有烫伤,只要一眼,就可以看出异常。 她在马车里翻来翻去,询问道:“有没有朱砂?” “抽屉里。” 青年似乎是用了极大的毅力在忍耐她。 洛婉清循着他的话翻出朱砂,拿出笔,随后发现自己没有镜子,迟疑片刻后,她解了青年穴位,将他掰正过来。 青年紧闭着眼睛,洛婉清将笔塞到他手里,命令:“睁眼,帮我眼角画朵花。” 青年握着笔,冷声道:“我不会画画。” “拿外面人的血画会画吗?”洛婉清看了一眼外面,嘲讽询问。 青年愤怒睁眼:“你!” 洛婉清抬眼看着他,认真道:“少给我摆架子,我让你画就画!” 青年似乎是被她气急了,胸口剧烈起伏,许久后,他终于压着声道:“坐下!” 说着,他转头点了朱砂,抬眼看向洛婉清:“画哪里?” “我眼角有伤,遮住它。” 洛婉清侧过脸,指着伤疤命令,青年抿唇拿着画笔,极快勾勒起来。 洛婉清感觉这人是气狠了,她斜瞟他一眼,慢悠悠询问:“你叫什么?当什么官?” 青年不说话,洛婉清威胁道:“外面的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