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旁边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洛问水,咬了咬牙,终于接过金珠,倒头便要跪。 洛婉清和崔恒赶忙扶住洛尚春,洛婉清不敢再和他们交谈,低声道:“走吧,免得来不及了,去一个我也不知道的地方。” 洛尚春含泪点头,领着妻儿和姚泽兰上船。 姚泽兰一直没说话,她就一直红着眼看着洛婉清,等洛尚春伸手拉她时,她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洛婉清手腕。 “大人,”姚泽兰盯着她,眼里蓄了眼泪,“日后若家里出事,可否找大人帮忙?” 听到这话,洛婉清一愣,随后喃喃:“你们到东都来……先打听柳惜娘如何,若她好好当着官,你们就可以到监察司找她。若她出事,就速速离去。” “柳惜娘是么?” 姚泽兰开口,眼泪就落下来,她笑了笑,沙哑道:“那,柳大人,日后每月初十,记得服药。人生路长,”姚泽兰抬手,拍在洛婉清手上,“总有阿娘等你回来。” 说完,姚泽兰掩面转身上船。 洛婉清愣愣看着小船荡入青烟,看着洛尚春站在船头和她道别,她双唇轻颤,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腕。 谢恒静静看着她,他知道她用尽全力,就是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她的身份。 因为她要保护这些最重要的人,让他们有最好的生活。 然而看着他们远走,听着那句“阿娘等你回来”,她还是感觉胸堵得喘不上来。 “她是个大夫……” 洛婉清喃喃。 她抬起自己被姚泽兰握过的手,突然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 她娘是个大夫,每一日都在为她问诊。 什么都可以变,但有些小小的旧疾变不了。 她只要摸一把她的脉搏,就知道面前这个人是谁。 她或许还知道她塑过骨,知道她强行被人灌注内力,知道她刚受过伤,知道她刚从鬼门关捞回来。 她什么都知道。 可她什么都不说。 她只问了她的名字,告诉她在她月事前记得服药,说,总有阿娘等她回来。 洛婉清有些控制不住,她看着远去的小船,抬手捂在胸口,急促喘息起来,过了许久,她轻轻出声:“啊……” 第一声出来,哭声便一声接一声,倾斜而出。 崔恒抬手扶住她,看着她痛哭出声。 他从未见到她在清醒时如此失态,这一刻,他才终于觉得,她 只是个小姑娘。 她今年十九岁,半年前,她还是个说话大声些,就会羞怯的姑娘。 他静静握着她的肩,听着她一声一声哭在他心上,他很少有和女子相处的经验,也不知当做些什么,最后见船走远了,他终于伸出手,将她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哑着声道:“没事,以后你报了仇,你会有一个很好的身份,你武艺高,又有能力,到时候我给你好多金珠,你带回去,就可以和他们好好生活。” 洛婉清听着这安慰的话,被他一声一声安抚着,哭了许久,才终于慢慢停下来。 等天光大亮,洛婉清神智才回来几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哭花了崔恒的衣服。 她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退开,低声道:“抱歉……” “有美人怀中落泪,当是我高兴之事,你有何抱歉?” 崔恒笑起来,看了看她的脸色,收了几分笑容,温和道:“还有他事吗?” 洛婉清摇头,沙哑道:“回去吧。” “回哪里?”崔恒笑眯眯询问。 洛婉清一愣,茫然抬头:“你不是来监视我的吗?自然是回监察司。” 听到这话,崔恒似是语塞,片刻后,他叹了口气:“我若是监视你,我带这么多金珠做什么?” 洛婉清一想,才发现,日常带三袋金珠,似乎的确太多了些。 “那你是来……” 洛婉清没想明白,崔恒面露无奈:“我还以为你是邀我私奔呢,害我带了不少东西。” 这么不着调的答案,让洛婉清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忍不住道:“若我当真要你同我走,你跟我走吗?” “唔……”面前青年似乎是认真思考了一下,随后看着问她,温柔道,“崔观澜会跟你走。” 崔观澜会跟他走。 但面具之下那个人呢? 洛婉清不愿多想,今日这个人,说随她私奔必定是玩笑话,但他应当是知道她要做什么的。 所以想得如此周到,连金珠都带了三袋。 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