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大的事独自忍忍就过去了,可听到身边人一句关心就瞬间完败,冷漠没什么好怕的,怕的是潜移默化的温柔,细水长流的守护,足以让人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熹微的天光漏过树荫,浇出一串细如浮萍的影子,流风飒飒拂过,庭院里下起一场哀艳的花雨,白山茶花掸在纱窗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鼬偏过头,手指轻轻地蹭过女孩子的脸,指尖沾上了一点水渍,另一只手安抚地拂过女孩子的脊背, “你这样,我怎么放得下心?” 他知道这是雪的私事,她要为血海深仇寻一个因果报应,不想让任何人插手,他也相信雪能独当一面。 但这桩事不同寻常,陈年不愈的伤疤只要掀开一角,窒息一般的疼痛就会撕心裂肺地袭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点,所以实在放不下心。 雪这才发觉眼尾有泪珠漫溢而出,睫羽颤巍巍地抬了抬,水雾和天光一同落在清丽的眉眼间,像是掸落凝霜的白梅,有了几分烟火气的颜色。 “太狡猾了,”雪张了张口,嗓音几乎是嘶哑的,“鼬实在是太狡猾了。” “我只是来看看你,不会插手你要做的事。”鼬温声安慰,企图顺毛。 晦涩的心绪在胸口激荡,深呼吸,再深呼吸,无数个呼吸的起伏后,雪终于勉强恢复了平静。 她从鼬的怀里钻出来,神情复杂地抬起眼睫,“来都来了,正好,我们谈谈?” 自从拼凑出部分宇智波一族的真相后,她就想找个机会和鼬单独聊聊,鼬心思深沉、多谋善虑,没人能猜透他的想法。 但这并不重要,她还可以尝试沟通,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 谈什么?鼬隐约有点猜测,但又不太确定,目光有些游移,跟着雪坐在身侧回廊的石凳上。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青蔓细枝,浮岚软翠,一簇又一簇的野花肆无忌惮地开放,雪靠着镂空雕花的青灰栏杆,微微抿起樱红色的唇线。 鼬专注地注视着她,抬手替她拂去一朵落在肩膀上的山茶花。 “那天晚上我再次潜进木叶,其实是去查宇智波灭族的前因后果,临走的时候,阿飞也和我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 雪开门见山地挑起了话头,在她看来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之前鼬没问而已,顿了顿,她直白地问出自己的推测, “当年,宇智波一族准备政变,木叶高层得知后,要求你动手灭了宇智波一族,并答应会留佐助一条命,是这样吗?” “阿飞不可信,你别听他的。” 鼬表情略有惊异,不躲不闪地迎上她的目光,微微低垂的黑瞳里饮着澹澹的寒光,俨然一副无心多言、不欲回首的冷血模样, “有光就有影,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调查这样一桩被尘封的陈年旧案并非易事,他没想到雪竟然半查半猜地触及了真相,因为这对雪并无意义,她也并不喜欢反复揣测别人的事。 那么她劳心费力地去探察,现在又直言不讳地谈起,只有一个原因,她非常非常关心自己。 鼬寻味着其中的意味,像是被猫尾巴轻轻勾了一下,毛茸茸的喜悦在心头无声滋生; 但他也有些头疼,雪就像裹在刀锋上的蜜糖,甜只在表面,实则又狠又坏又绝。 如果他扯出留下佐助是当配件这种谎话,雪是真会把弟弟抢回来挖眼睛的,无论人在木叶还是音隐。 况且雪此时语气言之凿凿,必然是掌握了一些证据,她向来思维缜密,想要三言两语将她骗过不太容易。 鼬在心里苦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编下去,并没有正面回答,雪就当他默认了。 “阿飞说,你之所以加入晓组织,是为了牵制他不对木叶出手。” 雪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一下,悄悄伸手,想去拉住鼬的袖子, “我不觉得这个是阿飞胡说的。” 雪发现宇智波真奇怪,都没几个人了,他俩还互相看不惯,阿飞提醒她别太相信鼬,鼬同样说阿飞不可信,要不他俩先打一架? ……还是算了,别人战斗废精力,鼬战斗氪命。 “这个是真的。”鼬不动声色地用手一捞,把女孩子温热的指尖捉在掌心里,轻飘飘地回复,眼神里分明带笑,“所以雪准备怎么处置我?” “……我在说正经事!”雪鼓起腮帮子,她发现鼬就是想敷衍过去,稍稍放缓了语气,意味深长、柔声细气地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那重要吗?”鼬就着她的话茬反问道:“你就算知道了,又能做什么?” “很重要,如果能让你找到活下去的支撑,无论是什么事我都支持你。”
第56章(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