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泽之中,尘祟魔界。 魔尊的魔宫悬浮在空中,背后是一轮血月。血色月光给尘祟更添了几分诡异,月光所照之处,除了荒漠和黑色魔气,再无其他。 一群黑鸦睁着双血眼盘旋在空中觅食,它们时不时发出嘶哑的叫声,在寂静的尘祟可以传到很远的地方,不远处枯树上倒挂的几只蝙蝠却不为所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从魔宫向外散发,乌鸦闻到味道后却不敢靠近,毕竟饿肚子事小,被一把魔火烧尽就灰都不剩了。 魔宫之中,黑色的水晶铺满了地面,平整光滑如一面巨大的镜子。 四根刻着上古四大凶兽的黑色玄武岩柱子矗立在大殿四周,撑起了整座魔宫。 大殿中央的地面上,黑色的血液流淌一片,像给水镜子遮盖了一小块黑布,黑布上点缀着几粒色彩各异的宝石,是几颗妖丹。 一名鸦青色衣装的男子从一具妖的尸体上拔出了一柄通体碧绿的剑,剑身没有沾染一滴血液,而妖尸顷刻间便化作了一摊黑色血液。 男子提剑走向殿中的黑晶宝座,以剑撑地,单膝跪地,低垂着头,恭敬地道:“尊主,几名叛徒已按照您的吩咐处理完毕。” 宝座上玄衣魔尊斜靠在一边,一只手肘支在龙头扶手上,以手撑头正闭眼假寐,闻言睁开了双眸,眸中似有寒冰,任谁都不敢直视。 他轻挥手,几颗沾着黑血的妖丹就飞到了他面前,随意看了几眼,就将手猛然一握,妖丹瞬间都化为了齑粉。 黑晶宝座旁还站着一名身穿黑袍,戴着夔牛玄铁面具的神秘男子,大半个身子隐在黑暗中,存在感极低,他若不说话,估计没谁会注意到他。 “尊主,这是这些日子以来相柳处理的第七批叛徒了,但我们依然没有收获。”黑袍面具的声音透过面具响起,是说不出的低沉厚重之感。 “知道了,让诸怀继续追查。”魔尊说完又闭上了双眼,只是眉头有些皱。 “还有一事,从碎灵妖界来的那些妖中还有许多勾结了尘祟魔族的叛徒,要都杀了么?”相柳依然保持跪地的姿势,只是这会儿已经抬起头,看向宝座上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魔尊。 “不用,暗中盯着便是。”魔尊语气慵懒,好像就要睡着了,然而,他也是真的这样做的,不一会儿就气息平稳,呼吸匀畅。 相柳感到疑惑,但他只会听从命令去执行,于是站起身来准备亲自去盯着。 “魔尊的意思是,那些妖中定然会有妖再与魔族叛徒联系,到时候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携带魔尊宝物叛逃的叛徒了。”黑袍面具降低了音量,声音听着更加低沉。 “我明白,只是他们行事谨慎,而且一再行刺魔尊,我有些担心。”相柳面色白皙,五官俊秀,额头有一道碧绿色细长的魔印,像蛇瞳中间的竖线。 他说这话时眉头紧锁,语气急切,右手握剑的力道也大了一些,虎口都发白了。 “魔尊还用你担心吗?用心办事即可。” “……是。”相柳也觉得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但仍止不住地感到失落,冷冷瞟了一眼黑袍面具后就离开了。 尘祟终年是黑夜,没有白天,只有一轮有圆缺的血月高悬在空中,连月光都是血色诡异的,所以魔界基本上是寸草不生。 魔尊站在魔宫的天台上,眸中映着血月,嘴角噙着寒笑。 黑袍面具站在他身边离着一段距离,正向他报告寻找宝物的任务进展。 “尊主,相柳那边发现有一只隼妖尝试向夕辞传信,诸怀也在夕辞发现了魔族和妖族叛徒的踪迹。” “这么说,本尊的宝物极有可能在夕辞了?” “是的,但属下觉得此事有些怪异的地方,恐怕有诈。那只隼妖被发现后立即自毁妖丹,应是早就知道我们在监视碎灵来的妖族。” “怕什么,他们故意引本尊注意到夕辞,那本尊就亲自去看看,顺便去清理一番。”魔尊语气傲慢,话语中满是不屑。 “你和相柳留在尘祟,有叛徒作乱就直接杀了,妖族也继续盯着,有重要的事情及时汇报给我。”说完,魔尊脚下水晶地面中的倒影变成了月白色的,一股黑色的魔气自下而上升起,他的身影下一刻便消失了。 黑袍面具站在天台上许久,凛冽的寒风吹起他的衣袍,他看着被血色月光笼罩的尘祟大地,一片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