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她本以为一介侯府,怎么也不会亏待自己的女儿。 抑郁忧思的越剑兰像一朵迅速失去生命力的花,仅仅半月,她就重病垂危,弥留之际,越剑兰经常对着越千年说,要是当初带着她走就好了。 “记住,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困在这里……” 越剑兰在越千年决堤的眼泪中死去。 幻境似乎铁了心要折磨他,小侍女的哭喊声,越剑兰在门外和宋司的争吵声,宋暖暖的咒骂之声交织在一起。 纷纷扰扰。 越千年闭着眼蜷缩在蒲团上,意志摇摇欲坠,半沉沦在这压抑悲伤的世界。 她好像又回到了失去母亲的那天,她执意为越剑兰守孝触怒了宋司。 “女儿想为姨娘守灵,请父亲成全。” 越千年一身白衣跪在越剑兰的棺椁前,冷硬的说着请求的话。 宋司看着她惨白的脸色与布满血丝还显得非常冷漠的眼神,莫名的心里有了一丝不喜,这孩子和她母亲越长越像,明明是没有半点攻击性的美貌长相,却总有她在俯视他的错觉。 他将这一丝不喜定义为被人忤逆的愤怒。 “你是侯府的小姐,岂能为一个姨娘守灵!” 越千年一字一顿的说到:“可她是我娘。” 宋司:“夫人才是你娘!” 越千年不讲话,宋司这个人只爱自己罢了。 越剑兰还是外室的时候,生了孩子身体亏损的厉害,宋司便嫌她一脸病容,没怎么来过。那时她的印象中完全没有这个人。 越千年知道越剑兰和宋司在一起只是为了暂时避开因家道中落寻仇和落井下石的人,越剑兰感念宋司搭救之恩,对于他的种种行为一再忍让。 越千年看着自己对于他的期盼一点点破灭。 宋司压抑着怒气:“这世上尊卑有序,伦理天定,下人就是下人,小姐就是小姐。” “你迟早会明白的!” 越千年继续重复:“女儿想为娘亲守灵,求父亲成全。” 宋司面上浮现愠色,看着顽石一般的庶女,叫来下人。 “带二小姐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认错再让她出来。” “至于兰姨娘。”宋司想起曾同越剑兰的情谊,到底没有让那席子一卷扔乱葬岗,晦气的挥挥袖子,“明日下葬。” 两个健壮的嬷嬷拖着越千年就往外走,越千年甩开她们俩的手,寒声说道。 “放开我。” 宋司没发话,她们不敢停下。 “放开我!”越千年拼命挣扎,愤怒的大声呵斥,这种愤怒太过,以至于声音都开始颤抖。 第一次见这这个还算懂事的女儿,如此不顾礼仪,宋司的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见着越千年挣扎太狠,连个嬷嬷只能更加用力的拖拽,宋司警告道:“莫要弄伤小姐。” 越千年嘲讽他:“弄伤了就卖不出好价钱了吗?” 宋司怒目而视:“还不快带下去!” 侯府的祠堂仿佛是为越千年一人设的一样,宋司每次都罚她跪祠堂,一天起步,断水断食,而罗氏就直接多了,在哪生气就罚她在哪跪着,好在只用跪几个时辰。 京都闺秀不能留疤,他们便以这种方式责罚恐吓。 越千年将蒲团往地中央一丢,向兰轩的方向跪下。 嬷嬷出声提醒:“二小姐,侯爷让您……” 越千年红着眼睛扫过去,哑声道:“出去。” 嬷嬷还想说什么,却被身旁的人拽走了。 外面张灯结彩,红色灯笼高高挂起,祠堂漆黑寒冷,连灯都没有点。 一天,两天…… 越千年意识逐渐涣散,冻到僵硬的身体失去知觉。 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 是不是忘了什么? 明明已经困在这里了,为什么还是想要…… 打碎这一切。 要是有一把剑该多好,斩断这该死的锁链。 倏地,越千年猛然睁开眼睛,大口的喘着气,像刚从死亡边缘被拉回来一样。 心念一动,不移以剑的姿态出现在她手里。 过去如何,幻境又如何,她手持利刃,一切束缚着她的蛛网都不堪一击。 越千年用剑支撑着自己站起来。 地面传来晃动,幻境开始慢慢崩塌。 漫天纷飞的幻境碎片中,越千年看见了地上的排位,轻嗤一声。 “你看你,生了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