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自己的尊严剖开,像是只被抽丝剥缕的茧。 创始人这才将目光完整地投向面前这个几乎赤.裸的漂亮女人,内心深处掠过一丝诧异。 她没想到,温虞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她事先看过温虞的资料,深知这个女人在娱乐圈称得上如日中天,八年前凭借电影处女作一炮而红,自此便在顶流的位置没掉下来过。 后来和原公司解约,又单打独斗自己创办公司,显然十分野心勃勃。 创始人最开始推测,温虞或许是个不可一世的傲慢女明星。 她几乎坚信她会拒绝这个奇怪且不得体的要求。 却始料未及—— 温虞如今不卑不亢地伫立在她面前,身上只剩内衣,但仍然脊背绷直,目光坚韧。下巴微微扬起,精致的肌肤洁白似玉。 像是泥壤里的劲竹,又像是不服输的野玫瑰,浑身令人欣赏的利刺。 创始人眉梢微挑,侧身而坐,双腿交叠在一起,手指轻微摩挲着餐巾。 “还脱吗?” 温虞轻声问道。 嗓音带着只有自己能察觉到的颤栗,声音含着尖锐的冰锥。 对面的女人笑了笑,不置一词。 温虞当她默认,面无表情地将手再度背到身后,准备解开扣子。 在即将一.丝.不.挂时,创始人出声打断—— “可以了。” 温虞僵住手,双臂自由垂在身侧,堪堪维护住最后一丝体面,然后任由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 好在她是个女人。 温虞强忍住不适感。 创始人像是在打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神情考究,手指轻点桌面,仿佛在细密地计算着什么。 这下到真像个艺术家了。 温虞一动不动地站直身子,腰腹发力,好让自己呈现出最完美的体态。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扯得无限长,思绪渐渐破碎。 尽管正在被架在炭火上凌迟,但她依旧强迫自己想点别的转移注意。 温虞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温虞出生在南城边的一个小镇上,父母皆是乡镇高中老师,家境清贫,小时候甚至只能住在奶奶家,奶奶有四个孩子,温虞的父亲是最小最不受重视的那个。 奶奶是个重男轻女的,不喜欢温虞,也不喜欢温虞的母亲。 温虞的父亲劝说过许多次,奶奶只会呛他有本事就搬出去住。 他们只好忍耐。 温虞从小便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甚至觉得,是因为自己的性别才会让父母难堪。 尤其是温虞的妈妈虞知韫。 如她的名字所言,她是一个追求浪漫的端庄女人,从头到脚都透露出精致与庄严,细致到温虞上学时班里要求写给她的第一封书信,虞知韫都珍藏在自己的文件袋里。 她却为了温虞不被奶奶打骂,频频大哭着跪下求她。 后来温虞的父亲找了爷爷,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对家里事从不上心的爷爷终于大发雷霆。从此奶奶不再打她,但骂还是少不了,毕竟爷爷不是天天在家。 每次奶奶骂完温虞,虞知韫总会领她去巷口的小吃店,要一碗赤豆元宵。 因着一碗碗的赤豆元宵,温虞幼时经历过的痛苦渐渐被母爱所替代。 如今这些选择性遗忘的痛楚似乎被重新唤醒,携着藏在内心深处的某种情绪席卷而来。 苦难永远不会消失。 温虞赤身孤立在繁华的宫殿内,过去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地在脑海中浮现。 最后出现的,是柳遇安融着春晖的笑脸。 怎么还会想起他呢? 温虞忍不住掐了掐手指。 “Perfect.” 创始人兀地出声。 这似乎是对温虞作为一件商品的最高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