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副恨不得不打自招的模样,季明阳再也忍不住了,掩唇笑出了声,那促狭的表情,一如两年前捉弄她时的模样。 咳得晕头转向的楚夕,一时忘记了身处何处,今夕何夕,怒从心中起,对着他吼道:“季明阳,你可做个人吧!咳咳……” 手边的水杯已空,她很是自然将空杯子推给季明阳,“愣着做什么?给我倒杯水来,想看我呛死嘛!” 之前季明阳总爱没事戏耍她,次次反击她总是总落败的一方,惹急了她,她自持位高权重便没大没小的直呼其名,季明阳不仅不恼反而还很纵容她这么喊。 而他们俩的日常相处,季明阳总是乐此不疲为她鞍前马后,搞得她总觉得季明阳对她有所图谋,不过这念头很快被她否定了,堂堂季大仙尊何至于当舔狗啊! 楚夕思来想去得出这样的结论,她觉得季明阳极有可能是壮烈牺牲自己,盯紧她这个大魔头,以防她霍霍人间。 她心安理得享受着他的贴心服务,除了自己的身份,她对他知无不言,让他明白魔界从未有过为祸世间的想法。 久而久之,被他给惯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臭毛病。 是以她来这里后,时刻提醒自己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可一个人的脾性岂是一朝一夕能改的了的,况且她才来这里一天而已。 她这颐指气使的态度,陆明礼惊得目瞪口呆,景涵吓得筷子吧嗒掉落在桌上。 她的声音不算小,而这里坐着的弟子,皆是五感高于常人的仙门修士,那句惊天动地的吼声,宛如一道惊雷,将众弟子劈了个耳鸣目眩。 季明阳是何许人也,他在仙门的威望谁能与之匹敌,任谁见了不尊称一声“季仙尊”,他的名讳还从未有人敢这么大呼小叫地喊过。 死一般的沉寂中,楚夕陡然清醒,她彻底傻眼了,抬起千斤重的脑袋,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茫然无措地看着季明阳,纵使她舌灿莲花,此刻也想不出来该怎么圆。 更是令众位弟子震惊的是,他们那高高在上的仙尊仿佛神经错乱了一般,笑得满面春风,顺从道:“好啊!夕夕稍等,师叔这就去给你倒杯水来。” 他起身,迈着优雅从容的步子,走向茶水间给小弟子倒水去了。 此举一出,众位弟子下巴掉一地,接着满堂哗然,他们如何也不敢相信,被他们奉若神明的人物,会对一个刚入门的小弟子这么地屈尊降贵。 楚夕皱着一张苦瓜脸坐在那,烦躁地搅着自己的双手,思索了片刻后,她站起身来坦然迎接满堂暴风雨。 “陆师伯,楚夕自小便无父无母,一直以来无人管教,以至于养成了这样顽劣不堪的性子。后来经过哥哥教养了许久才有所改善,可我哥他性子温和,又十分宠爱我,纵容我在他那里没大没小。季师叔他待我特别好,让我一时产生了还在哥哥身边的错觉,对着他就耍起了小性子。楚夕自知失了礼数,让您见笑了,日后我一定会改正这些陋习。” 态度诚恳地认错后,还郑重地行了个九十度的躬身礼。 这些话说得甚得陆明礼之心,他之前只知道楚夕是谢清琰认养的妹妹,俩人关系具体好到什么程度,倒是不得而知了。 但从刚才楚夕的态度可以看出,俩人的关系必定亲密无间,一个人真正的心性如何,也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显露无疑。 “夕夕严重了,师伯不会放在心上的,你在这里如此放得开,证明你很喜欢瑶山,也很喜欢师弟,我们这里规矩没那么死,你不必太在意,我看师弟更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日后跟着师弟,礼仪规矩可以慢慢学。” 季明阳端着水杯走了过来,说道:“师兄说的没错,夕夕不必放在心上,日后我会同谢师兄那般,事事纵着你。你在我这里,不必束缚自己的性子,尽管随性而为。至于称呼,仙尊、叔叔、师叔、哥哥、季明阳,你想怎么喊便怎么喊,一切随你喜欢。” 楚夕从未有一刻,如此迫切地想做回无忧,做回无忧她可以毫无顾忌和他大战三百回合,不至于一直被他压制着狂虐。 那些称呼,她之前会根据不同的境况乱喊一气,现在想想真是作孽啊!此时她竟十分感激季明阳没把那个“夫君”也给抛出来。 楚夕拘谨地接过茶水,压下翻涌的心绪,扬起笑脸道:“多谢师叔,楚夕如今是天权峰弟子,在这里,我应当唤您师叔。”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倒是让季明阳意外了,看样子,她这是铁了心不想承认自己身份。 不过季明阳原本也不打算勉强她,他笑了笑,“好,不管你想做什么,师叔都不会为难的。吃饱了吗?你看你那餐盘里也没什么东西了,还想吃的话,再去取些过来。” “吃饱了,我这就收好餐具。” 她立刻动手收拾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