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凶狠的语气和态度，让季明阳一时语塞，发生这样的事，他都还没来得及问责她，她倒莫名同她闹起脾气了。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从自己出现到现在，好像没有对她露出过一丝苛责的模样，他很确定自己绝对没有惹她不开心。

揽着她削瘦的肩膀，季明阳哄着她道：“夕夕，师叔从没想过责怪你，镇上的那些人罪有应得，之后瑶山也断不会袖手旁观，你放心，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

楚夕抬手扯掉了肩膀上的手掌，向后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季明阳看着空荡荡的手掌，心中更是没底，就怕自己无意间惹她难过，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慌不迭道歉：“对不起，是师叔来晚了，我有负于师兄嘱托，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蓝桉他有没有伤到你？”

楚夕看着那张让她无限痴迷的俊脸，想到他瞒着她为她所做的一切，无端的怒火烧得几乎失去理智，她生平最不喜欠人人情，尤其厌恶道德绑架，季明阳只不过是亏欠谢清琰，找不到自己师兄，就拼了命补偿到她身上，他是心里好受了，可有没有考虑过她愿不愿承他这样的恩情，她不要他这种畸形的补偿，她想要的是他这个人。

拼命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水，楚夕双手捧着他的脸庞，拉向自己。

两人鼻息间的热气都喷洒在对方脸上，季明阳惊得不敢动作，两人的额头贴在一起，楚夕闭上眼睛，施法把遇到蓝桉的记忆传输给他看。

得知之前发生的事情，季明阳所有旖旎的心思全部荡然无存，他恨不得立刻将蓝桉千刀万剐，好在楚夕这次没有乱来，拉着蓝桉同归于尽。

楚夕放开他，迅速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冷冷道：“如果没有遇到蓝桉，师叔，准备一直瞒着我吗？”

“夕夕，我没打算瞒你，我曾经说过，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这么做不过是履行我曾许下的承诺，而且你是师兄亲自托付给我的人，哪怕付出生命，我都会守护好你。”

又是所谓的师兄弟情谊，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紧握双拳不住地发抖，楚夕极力压制失控的情绪，胸口似乎卡着一块巨石，连喘气都让她觉得痛苦，她苍白着脸讽刺他，“季仙尊，瞒着我做了那么的牺牲，把自己搞得一身伤，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做很伟大？我一介魔界圣使，想要什么得不到，还需要你自作多情吗？”

她的这番话，像是一只锋利的铁爪，破开他的胸膛，将他的心脏决绝地自胸腔内掏出，又将它扔到冰天雪地之中，再踩在脚下践踏碾碎。

禁锢在他内心深处的那头恶魔欲要破笼而出，那恶魔疯狂在他脑海中辱骂讥讽他懦弱窝囊，活该心心念念的人厌恶瞧不上他，对于喜欢的人，就应该将她抓起来，牢牢锁在自己身边，让她眼里心里只能看到他一人。

那充满魔力的罪恶声音，充斥在脑海中，耳边，不断诱惑着他将心中的妄念付诸实际行动。

唯恐再一次失去楚夕，他不再克制的欲望，不由分说将楚夕拥在怀中。

“无忧……夕夕……夕夕，我只是想治好你的伤，想你留在我身边，我从来没有想过挟恩图报，我……”

楚夕的抽泣声打断了他欲说出口的剖白，他滚烫的心犹如浇下一盆冷水，整个人也清醒过来。

楚夕被季明阳绝望痛苦的神色刺痛了双目，不管季明阳对有是什么感情，他对她的关怀从未作假，而她却因为自己爱而不得，将他的真心践踏得一无是处，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会有如此狼心狗肺的一面。

楚夕边哭边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怎么能说出那种混账话，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以后我还想跟着你修行，你别赶我走。”

季明阳最怕她哭，她一落泪，哪怕要他命，他都愿意给，怎么可能还会生她的气，他压下翻涌的情绪，眼下时机未到，不能再吓到她。

轻轻拍了楚夕的后背，他柔声安慰她，“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又何时说过不要你？是师叔错了，不该惹你伤心难过。”

“你能不能别对我那么好，我承不起你这样的恩情，更加还不起。”

他揉着怀中的小脑袋，愧疚道：“怎么会承不起，不管我做什么都弥补不了我曾经做过的事情，我欠你的才是这辈子也还不起。”

楚夕埋在他怀中，听不懂季明阳在说些什么，总归无非是借她偿还师兄的恩情。

“你不欠我什么，你老实告诉我，你现在修为境界掉到了什么程度，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势？不许再瞒我了，否则我就离开这里回魔界，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