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地上的景涵像是被卸去了全身力气,浑身瘫软,愣是爬不起来。 灵州城无忧现身当晚,他就已经确定,所以这些天对上楚夕,他会莫名的畏惧,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想到早被她看出来。 “夕……无无……无忧圣使……” 楚夕抱着手臂悠闲地斜靠门框,“你还是喊我夕夕姐吧!在这里,我还是比较喜欢这个称呼。” “夕夕姐。”他深吸一口气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地上摸索着爬起来。 楚夕好笑的看着他,说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进来坐吧!与你家夕夕姐好好聊聊。” 景涵犹豫了许久,又不敢违抗她的命令,遂挂着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缓缓走了进去。 楚夕坐在桌边惬意地喝着茶,景涵大气不敢出一个,垂头立在她跟前。 “愣着干嘛?坐啊!” “是……好的,多谢夕夕姐。” “景涵果然聪慧过人,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身份的?” 景涵对她不敢有一丝隐瞒,他总感觉眼前的人似乎能看透人心,“之前有过怀疑,但不敢相信,直到您出现在灵州城,忆梦球展示您记忆时,那只悲思铃多次出现,我才确定下来。” “仅凭这个吗?几位师叔伯都不敢靠这个确认呢!” 景涵抬头看向她,眼前这个脸过于美艳让他不敢直视,只看一眼,迅速又低下头,“其实应该说是我对师尊的了解吧!他被掌门师伯关起来的那些年,我一直在他身边,清楚明白所发生的一切。” “那些年,师叔他过得如何?” 景涵摇了摇头,说道:“很不好。当年师尊不知道为何会带着一身重伤回到瑶山,他让我瞒着众人不许说出去,后来掌门师伯发现了这件事,那天是我第一次看到掌门师伯大发雷霆,我当时吓坏了,生怕师尊出了什么事。” “师伯走后,我才敢进去看望师尊,他说他已经没资格再做我师尊,要把我交给其他师伯教管。我当场就吓哭了,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赶忙跪在他面前认错。” “师尊告诉我错的是他,他爱上了一位魔界的女子,什么瑶山峰主,仙门至尊他早就不配了,他已经准备散尽修为,承受八十一根蚀骨钉穿骨之刑,从此退出修仙界。” 楚夕猛然攥紧手中的茶杯,已经空了的杯子被她握住几道裂痕。 这是修仙界一直以来的规定,若是仙门修士执意和魔界的人有染,就必须得接受这样的刑罚,散尽修为可以再修,但是承受过穿骨之刑的人再无修炼的可能,没了修为处刑过程中承不承受得住全看天意。 楚夕哑声道:“所以师伯才把他关起来对吗?” 景涵叹了口气,说道:“嗯,千毒门的事情传遍仙门之后,他不顾身体的伤势想去找你,被师伯拦了下来,争执过程中俩人还动起手来,师伯拿他没办法,就以自身性命为契设下一道结界,若是师尊执意硬闯,师伯定会没命。从那之后,师伯宣称师尊闭关,除了我以外任何人不得踏入这个院子。” “那三年他一直被关着吗?” “并不是,师尊修为高强,仙门几乎离不开他,有些强大的妖兽,邪祟只有他才能降服,他每次外出,师伯都会陪着,也不知道他是故意与师伯赌气,还是本身旧伤未愈,但凡外出,他必定会再带着一身重伤回来,而且拒绝医治,任伤痛蔓延。” 景涵说道这里瞄了楚夕一眼,接着说道:“被关起来的日子,师尊每日除了饱受伤痛折磨,最喜欢的事情就是作画,只画一人,那位女子的每个音容样貌都被他一一描绘出来,画像贴满了整个书房,他终日流连于那些画像中,每次掌门师伯来看他,都会被气得半死。” 楚夕觉得胸口处好像砸下一块大石,疼得她无法喘息,她握着的茶杯早已碎裂,锋利的碎片刺破掌心,景涵见状也顾不得害怕她了,赶忙起身掰开她的手掌,清理碎掉的茶杯,“夕夕姐,师尊看到你这样,他又会难过的。” 她这才惊醒,施法愈合伤口,拿出方巾擦拭掌心的血迹,景涵说得没错,她现在有一点不适,季明阳都会吓得心神不宁。 “后来呢?” 景涵:“就这样过了两年多时间,有一天晚上,师尊跪在师伯身前,苦苦哀求师伯放他出去,只要放他出去,他发誓绝不会再见无忧,会彻底忘掉无忧,也会振作起来做回原来的季仙尊,之后师伯便带他出去了。” “那晚过后,师尊真的如自己所说那般,收起了书房所有画像,配合江师伯治疗陈年旧疴,又做回了那个心无杂念,无欲无求的季仙尊。可我看得出来,师尊再也不是以往的师尊了,就如同一个行尸走肉般的傀儡一般,没有一丝活人该有的温度。” “唯有夜深人静时,师尊会默默对着碎